“我在话本子里看过一个寓言故事,某国家孱弱,皇帝很想励精图治,但此时有反贼来袭,可国库空虚,打不起仗。谁不知道打仗打得就是钱粮?所以皇帝向臣子们借银子,想先保住国家再说。但大臣们哭穷,京中富户也都一毛不拔。不管皇帝想什么办法,仍然只拿出一点银子来。最后国终于破了,皇帝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她说得太真实,刘家旭从没听过这故事,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大臣和富户呢?本以为换了皇帝,他们照样可以荣华富贵,国破与他们有什么相干?哪想到那反贼是非常凶狠的,在京城中烧杀抢劫,奸*淫掳掠,逼得大臣和富户交出家财,银子堆得比山还高,加起来,那皇帝所借也只是九牛一毛布局。” 赵平安冷笑一声,“不肯出毛,那就只能割肉放血。刘指挥说,能站在朝堂里的人有傻子吗?能把生意做得发达,成为天下巨富的人有白痴吗?可他们被财与权迷了眼,根本看不到眼前的危机,不知道国破了,哪里还有家呢?任你家财万贯,任你权势滔天,不过就是浮云,风一吹就散了。所以很多时候,一个国家灭亡是因为什么?并不是什么外患,而恰恰是因为内忧。若非如此,刘指挥又怎么会心灰意冷,离开边军,回京做安稳官?” 刘家旭腾地站起来,先是热血沸腾,随后冷汗都流下来了。 站在朝堂里的文臣不知道,可他却瞬间明白了那种感觉。好像,现在大夏,交趾和高丽就联手攻来。他仿佛看到了那场景,那血淋林的一幕就在他眼前晃。 他看过被屠之后的城池,遍地的尸体,烧焦的房屋和破败的景象。也很知道在那时,天下之大也再没有容身之所。 非要到那时才自省吗?恐怕就来不及了! “臣受教。”他忽然一躬到地,“臣表面上会中立,但大长公主但有吩咐,无有不从!” “刘指挥,你不用与我联盟得太早。”赵平安没有接受,还是为对方考虑。 她不想在对方心里留下疑虑的疙瘩,要么不联手,要么就绝对不能隐藏拆伙的可能。 “大长公主,今天话说到这份儿上,刘某是粗人,不如也撂句实话。”刘家旭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汤娘子就是我的软肋,为着她那个要命的喘症,我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费了多少心思,却还是看她的病日渐严重。太医说,会影响寿数。我已经对不起她,怎么可能让她先我而去,况还是如此痛苦的死法。所以大长公主有那神药,能救她,就冲这一点,您就算以此相要挟,我只怕也是会答应的。顶多,把家眷的后路准备好。” 就像上一世那样。赵平安心里补足。 “是,我会顺服。但,心里未必如此踏实,也不可能如此不相疑。做起事来,也必然不能尽心尽力。”刘家旭流露出钦佩的表情。 “但我没想到,大长公主其后根本没有找以我,也绝口不提救命的事,还在那次的落水事件中回护了她。苏美华是我的内侄女,她是什么样人,我能不清楚么?” “我拿汤娘子做朋友,并不觉得什么救命,什么回护。”赵平安说,真心的。 刘家旭却承情,继续道,“随后,大长公主更是把配方公诸于众,又自己出银出力,研究出那喷瓶的做法,无偿提供给那些工匠制作。在别人看来,这是大长公主的功德。在我看来,这是大长公主的胸襟。跟着有胸襟的人,我眼前是亮的。所以我才携内子过来,做最后的试探。” “结果你觉得我可以合作?”赵平安挑眉。 “不,不是合作,是臣听从大长公主的吩咐!”刘家旭掷地有声,甚至单膝跪倒。 这是很重要的承诺了,赵平安一时都有点难以接受,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 上一世,她穷尽全力也没拿下的刘指挥,现在轻轻松松就成了她的人。是因为她秉承着忠厚的心思吗?是因为她不是总想达到目标,而是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吗? 厚道在某些人眼中是傻气,可原来,这就是傻人有傻福的最终奥义! 至于她说的那个话本故事,是明朝崇祯年间的史实,她每回读到都无比痛惜。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但那些臣民呢,被权钱迷了眼,失了心智,最后结局也很悲惨。 “刘指挥请起。”赵平安上前,“你这样信任平安,平安也必不辜负,更不会辜负大江国。” 她不是虚扶,是实实在在把高大的男人拉起来了, 刘指挥不太习惯她的现代行为,略有些紧张害羞。 但,他的血已经热了,又觉得大长公主不拘小节,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于是就更觉得自己仓促的决定不会错。 只听赵平安又道,“不过刘指挥表面上还是远着我点,被各方争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