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李翼还是宁远伯的时候赵管家就在李翼身边伺候的,可以说是一个资格极老的老人,极得李翼信任的。 简妍也是想着仅自己见着李念宜和婉姨娘做了这样下作的事出来,便是说了出去也是无人肯信的,所以听得李念宜和婉姨娘鬼鬼祟祟的进了雅安居之后,便立时让听桐去请了赵管家过来在雅安居门外守着,也是请了他来做个见证的意思。 当下赵管家听得简妍这般问,便点了点头,回说着:“是这个理不错。” 婉姨娘掌家的这十几年来,待下人是极其严苛的。不说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总要拖欠,又经常因着一些小事就扣银子。按照他老伴的话来说,婉姨娘这个人压根就是掉进了钱眼里,稍微寻了个什么由头就会扣下人的月例银子。扣下来的月例银子去了哪里?还不都是她自己昧下了。 这倒也罢了。赵管家的女儿也是在国公府里当差的,有一日回来哭他哭诉,只说她摘了几枝花园子里的腊梅要去给夫人装瓶的,可被婉姨娘瞧见了,竟是罚着她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的。 花园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哪怕就是一根枯枝呢,婉姨娘都是爱惜的紧,并不肯让人轻易的折了去。 腊梅不是也可以拿出去卖钱的?自会有那等家中无腊梅的人家买了回去装瓶的。赵管家的女儿摘了几枝腊梅,那就相当于是从她荷包里掏了几枚铜板,婉姨娘自然是要罚她的。 所以赵管家心中对婉姨娘积怨已久,现下又是这样的一个一目了然的情况,他自然是站在简妍这一边的。 而李念宜听得赵管家这样说,立时便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喝叫道:“你只管嘴中胡说些什么?什么是这个理不错?这国公府是我家,便是我真的拿了这些东西,那也算不得是偷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长姐你可别忘了,现下你的姓氏前面可是加了一个赵字的。且方才你在我母亲屋子里偷盗的这些东西可也算不得是这郑国公府里的,这都是我母亲的嫁妆。嫁妆单子上可都是列的清清楚楚的,要不要我拿了我母亲的嫁妆单子出来给你看看?” 李念宜还想狡辩,但简妍已是转头对着赵管家说道:“赵管家,劳烦您亲自去父亲那里跑一趟,将长姐和婉姨娘的这事告知父亲,问问他这事该如何处置。” 赵管家答应着去了。 这边李念宜却是身姿站的笔挺,一脸傲气的说着:“便是你将此事告知了父亲又如何?父亲素来最是疼我,他定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简妍望了她一眼。 她自然是晓得李翼就算是晓得了这事也不会对李念宜如何的。他还要指靠着李念宜做了贵妃娘娘,然后提携这整个郑国公府的前程呢。 不过没有关系,让赵管家去对李翼说了此事,原不过是让李翼在心中对李念宜和婉姨娘失望罢了。 他如此看重的长女,在他面前如此温顺柔和的姨娘,原来竟是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 想必他的心里肯定会很不好受的吧? 她就是想让他心里不好受,而且是越来越不好受。 而在等着赵管家回来的间隙里,简妍让听桐拿了纸墨笔砚过来。 白薇便拿了墨锭开始研墨。 她研墨向来是好的,这些年中每当简妍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她来研墨。 先时简妍撮合她和周林,将她嫁了出去的时候,是没有想过再有一日白薇还会这样站在她身旁的。但现下徐仲宣不放心她,总是希望她身旁有几个可信任的心腹之人,便又想了法儿的将白薇送到了她身边来。 简妍抬头望着白薇,对她抿唇浅笑。但当她转头望着李念宜的时候,唇角的笑意却是没有了。 “长姐,说起来你在宁王府里好歹也是待了几年的,怎么倒是一些儿规矩都没有学会?” 李念宜正不晓得她怎么忽然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就听得简妍又在淡淡的说着:“你一个宁王的侍妾,见着乡君的时候,难不成不该行跪拜礼?反倒是一直这样坐着?” 李念宜面上的神色便又有些变了。 她倒是忘了简妍是皇上亲口所封的乐安乡君的事了。只是素日里简妍也很少拿了她这个身份出来说事的,可是现下她却提了起来,按理说自己是应当对她行跪拜礼的,但自己原就是她的长姐...... 李念宜坐在椅中没有动弹。 简妍轻笑:“怎么,难不成跪拜礼你不晓得该怎么行?要不要我让人教教你?” 李念宜紧紧的咬了牙,面色越发的不好看了,但她依然还是坐在椅中没有动弹。 简妍此时已是铺了雪白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