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顾盼刚才,是不是真的想杀了顾启明? 刘思宽心疼的拍着顾盼,他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他印象里的顾盼,从来是冷静理智的。哪怕被信任的准公公埋进了坑里,也能从容不迫的揉红了眼睛,一脚把准公公踹进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而此时此刻,她却像个色厉内荏的泼妇,啃咬撕打、无能为力。 应激反应的源头在那对人渣的父母,刘思宽当机立断,把顾盼带出了门。 马路上寒风呼啸,冷风毫不留情的灌进他们没带围巾的脖子里。顾盼好似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不习惯寒冬的刘思宽一不留神,顾盼就从他怀中挣开,脚下发力,往城区方向而去。 见顾盼不打算回去跟傻逼们死磕,刘思宽也就没强行阻拦,只跟在她身后。 顾盼的步伐越走越快,没两分钟,已经由走变跑,在马路上狂奔起来。风在耳边轰鸣,盖过了她剧烈的心跳。嘴里吐出的白烟,蒙住了眼眶里一闪而过的水光。 阳县极小,经不起顾盼长时间的奔跑。很快,她停在了酒店门口,用手掌撑着大腿,剧烈的喘息。刘思宽毕竟是男人,体力比她强,索性跟上来拉着她往房间内走。 空调的暖风驱散着寒意,刘思宽从行李中翻出罐奶茶,放在电烧壶内隔水加热。等温度差不多了,拉开易拉罐的环,把奶茶塞到了顾盼手中。 顾盼不想喝,随手搁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她低垂着眼,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火车票改签吧。” “好。”刘思宽掏出手机,操作着订票app,但很遗憾,作为出行高峰的元旦,已然没了余票。看了看其它信息后,对顾盼说,“最快是元月4号的票。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先回市里呆两天,再坐火车回花城;第二,去省城坐飞机回花城,不过今天去省城的大巴没有了,最快得明早10点。”刘思宽顿了顿,“看你喜欢哪个方案。” “随便。”只要能离开,怎样都好。 刘思宽揉揉顾盼的头:“那我们明天去省城吧。我一直想看看荆南的省博物馆,看看千年女尸,再参观参观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橘子洲头。”权当散心了。 “嗯,好。”顾盼说完,又开始发呆。她以为自己跟父母的数次交锋,已然是铁石心肠。却不料,人心似铁,显然不是她能做到的境界。心脏撕裂般的剧痛,在停止奔跑时同步消失,留下的只有难以形容的酸胀和疲倦,久久不散。 刘思宽也坐到了沙发上,把人按在了腿上,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在至亲带来的巨大伤害面前,安慰的语言过于苍白。只有静静的陪着她,等她自己舔完伤口,慢慢恢复。 温热的泪水,渗透布料接触到皮肤时,变得冰凉。刘思宽的手顿了顿,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接着拍背的动作。他觉得顾盼很多时候像流浪在外的野猫,轻易不肯把脆弱的肚皮示人。此时此刻,她可能真的太痛了,所以选择了无声的哭泣。 空调尽职尽责的工作,屋内暖和的穿不住棉衣。刘思宽想脱下外套时,发现趴在他腿上的顾盼已经哭的睡着了。拿出湿纸巾替她擦掉脸上的狼狈,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作为占尽便宜的正子嫡孙,他当然知道什么是重男轻女。但哪怕在把男尊女卑制度化的乐城,也没见过这样的父母。他想,他明白当时顾盼为什么把他拒绝的那么干脆了。重男轻女,确实是她不可碰触的逆鳞。 电话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陈泽远三个大字,睡梦中的顾盼皱起了眉头。刘思宽果断的按下了挂断。电话又响,没两秒,再次挂断。顾盼的手机密码他是知道的,干脆打开屏保,进入电话簿,对着家族一拦的电话号码,一个个拖入黑名单,大不了到时候再把号码放出来,省的今天再来添堵。 陈泽远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声。这个操作实在眼熟,因为顾盼不是第一次玩拉黑,只不过现在规模扩大到了父母以外的亲戚。拿过儿子陈钧杰的手机再打,依然是盲音。 三万块的额外支出对陈彩欣夫妻而言不是小数目,对顾盼来说,却是举手之劳。他们当然迫切希望联系到顾盼,说两句好话,看能不能请她帮忙缓解点压力。可惜一屋子人的手机试了个遍,全部打不通,陈泽远顿时头痛了。顾盼到底拉黑了多少人? 姨父何海洋点燃了根烟:“时间不早,去省里和市里应该没有客车了,天寒地冻的,她能跑哪里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