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立刻过来将他扶起来吗? 然后他才能接着演下去啊! 席元坤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被撞红之后,才抬头眼含热泪道,“不孝子孙给祖……给席大人请安了。” 他本就身体孱弱,和席向晚如出一辙的苍白面孔上涌着病态的红晕,看起来比对面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席明德要可怜多了。 席明德还没反应过来,席元坤就接着往下道,“自从被逐出席府后,父亲日日训斥我们不可再犯他当日之错,孙儿……我谨记在心,永生不敢忘。正如席大人那日所说,是我们一家人令席府受尽嘲笑,理当受到惩罚,因此无颜再见您老人家。” 席元坤说着,极其难受地皱起了眉,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 身旁小厮立刻极有眼色地上前扶住了席元坤,“三爷,您这几日忧愁交加,大夫本就说了思虑过重要静养,您快起来歇着吧!” “不,席大人还跪着,我这被逐出家门的人不能再靠近他,至少也要代已经起不来床的父亲陪他一道跪在这里以尽孝道!”席元坤断然拒绝,“你一旁去,不要再说了!” 小厮急道,“可您昨日也病得……” 他这话还没说完,席元坤突然弯腰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滩鲜血,门外围观的人都吓得叫了起来。 席元坤吐了一口接一口的鲜血,那黑红的血泊里似乎还有破碎的几片脏器,连同血液沾在他月白色长衫上,显得惊心动魄。 小厮扶住往他身上歪倒的席元坤,吓得大喊起来,“来人啊!三爷又晕过去了!大夫呢?大夫今日怎么还不来?” “安静些!”少女的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她轻斥道,“大呼小叫什么,大夫在这儿呢。” 席向晚堪堪赶到,她跳下马车,熟视无睹地从席明德身旁经过,从另一边扶住了席元坤,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新衣裙被他的血液沾得到处都是,“三哥?” 席元坤稍稍睁开眼睛,和席向晚交换了个眼神,而后一歪头就晕了过去。 回春堂的大夫匆匆忙忙挤开人群,急得满头是汗,“快把病人送到里屋去!不是早就说过他伤心忧愁过度,这几日要好好静养着,怎么让人跪在这种凉冰冰的地板上,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小厮连声应着,跟下人合力将席元坤扶走,原地只剩下了席向晚和地上大滩刚才席元坤呕出来的血。 席向晚跟着走了两步,席明德见她好像根本没看见自己,忍不住出声道,“晚丫头。” 席向晚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扭过头来时,席明德方才见到少女的脸上也沾了一块鲜血,更是衬得她肤色白皙似红梅装点过的雪景。 “席大人。”她眼含悲切道,“我父亲从被您从席府赶出来的那一日便病倒了,如今日日靠汤药吊着命,母亲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回来就差点再度失去他,三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这几日忙里忙外也大病一场,席大人若觉得这对我们全家的报应还不够,想跪在此处,那好,我如今是家中最健全的人了,我陪您跪,您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左右大不了府里再多一个人缠绵病榻罢了!” 她说着,一提裙摆竟是毫不犹豫地回到门前,照着席元坤那捧血就要跪下去。 席明德眼皮子一跳,连忙边爬起来边阻止道,“愣着干什么,快扶住你家姑娘!” 碧兰翻了个白眼,心道“要你吩咐?”,手上动作极快地和李妈妈一左一右扶住了席向晚。 李妈妈抹着眼泪劝道,“姑娘,如今府中只有您一个能拿主意的了,王家也……您可千万不能也病倒了啊!” 席明德脑子里嗡的一声,心想这怎么越听越不对——明明他这屈辱地一跪之后,席存林就该忙不迭地出来将他扶起,认错,而后同意立刻搬回席府的;怎么如今反倒是他这一跪,大房众人如今一派凄凄惨惨都是他给害的了? 他们真过得有这么凄惨吗……? 这个念头从席明德脑中一闪而过,可他没来得及深思,就听见身旁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眼睛还一个个盯着他,那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席向晚和席元坤生得一个赛一个地好看,两个人联手卖一场惨,有多少人会不买账呢? 席明德已经站了起来,席向晚又在门槛那头一步不让地和他对峙,好像只要他再跪下去,她也会跟着跪似的架势,让席明德脑袋生疼。 他一时想不出对策,只好摆摆手,虚伪道,“那便罢了,只要你们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