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慎到第三天早上才赶回来,言嘉许也只能等到那个时候,父子两个在火化场匆匆见了一面。一众亲戚小辈都在。 年过半百的言董,风流了半世。 直到老母亲的离去,才感受到这几十年的荒唐,还有后半世的孤寂。他忽然跪地哽咽,手死死抓住言嘉许的袖子。 言嘉许面无表情地说:“你赶紧去看一眼。” 所有的亲戚沉默地震惊着,这哪像儿子对父亲说的呀。 * 言嘉许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沈星梨那天下午知道老太太走了,站在门口忍不住哽咽,哭成了泪人。当时言嘉许坐在沙发上,沉静地给丧葬公司打电话,给医院打电话。他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没有经验。只能一点一点去问。 沈星梨不敢多哭,咬着嘴唇坐到他身边。 只见年轻的男人,垂着头。 他孤独到可怜。 像是回到小时候。 沈星梨滴滴地喊一声:“……哥哥?” 一个许久不叫的称呼,因为此刻,沈星梨忽然又觉得,他不是谁,跟钱,事业,地位毫无关系。 他只是言嘉许,她的守护神。 言嘉许放下手机去看她,忽然笑了笑。 抬手沾去了她脸颊残留的泪滴,低声道:“别哭了。” 沈星梨反手,攥住他的手掌,两只手紧紧的。 她还是没忍住,眼泪流下来。 言嘉许反而过来抱抱她,“这是最后一次了,乖点,我这几天事情太多,实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哄你。”说完又自嘲,他平时也没时间。 沈星梨说:“我不要你哄。我还可以帮你。所有的,我和你一起承担。”言嘉许摸摸她的后脑勺,把她脑袋摁在自己胸口。 两个人抱在一起许久。 像两只可怜虫。 * 言慎回来前,言嘉许已经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 老太太八十几岁走的,算是喜丧。来的亲戚脸上都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纷纷安慰言嘉许,脸上挂着笑。 言嘉许一个人守了三天夜,神思困顿。 只有保姆看着心疼。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没结婚的大男孩儿。 最亲的人走了。 无论是否是喜丧,他都无法承受失去老太太的痛苦。 他一个人跪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孤寂的流浪的孩子,踽踽独行。 * 葬礼上。 言嘉许和言慎接待,答谢客人。 沈星梨站在门口帮忙给前来吊唁的亲朋戴黑色袖章,一个人接一个人,默默地做着这些。 关少琳直接来参加吊唁,见到沈星梨有点不太敢相信小女孩儿已经长了这么大的感觉。沈星梨也是一样的表情,尴尬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她摸摸泛红的眼角,低着头说:“阿姨好。” 关少琳沉默地看着她的脑壳,过了会儿才说:“我来,你去休息吧。” 沈星梨摇头,遏制住不争气的眼泪。 关少琳抱抱沈星梨:“长这么大了,怎么还爱哭?” 沈星梨说:“对不起。”又哽咽道:“我就是忍不住嘛。” 关少琳无奈地说:“看来嘉许没有照顾好你。” 沈星梨反说:“我会好好对他的。” 关少琳一笑。 她走进去和言慎打了招呼,夫妻两人没有感情和联系,现如今依旧站在一起。 下午言嘉许的朋友过来,沈星梨都认识。 那些人挨个地安慰她。 谷阳和高子川几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脸沉痛:“星星,节哀。没关系的,很快就过去了。” 谷阳拍拍脑袋鼓励道。 言嘉许目光看向门口,略微点头。 到晚间,夏萌穿着一身黑衣裙,低调地出现。 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是谁,心照不宣,无话可说。 关少琳也知道,目光无停留地从她脸上滑过。 夏萌吊唁过后,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