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胶回来,忙捏起半化的猪皮往陈恭脖子上滚。庭芳不等刘太医的助手,自己就捡了一块滚着。看了看分量,非常奢侈的滚完一个扔一个,直到滚了七八回,才喊丫头用盐水冲洗。 她自己处理完毕,刘太医也滚玩了陈恭,却道:“哥儿有些刺扎的深了,要用挑的。我且先给姐儿上药。”说着就从药箱里摸出包散剂,拆开把灰色粉末往庭芳手上倒,“还要几天才能好,姐儿自家拿着药粉,每回洗了手便擦上。要紧的是保持干燥,万一药粉没了用面粉也使得。万不可用力,你手上的泡儿更不能去抓。” 庭芳点头表示知道,又问:“清洗用盐水还是烈酒?” 刘太医道:“都可。只是痛的很。” 庭芳无所谓的摇摇头:“无事。” 刘太医治完庭芳,又去替陈恭挑刺。庭芳忙指挥丫头:“把烛火往那边拢,我这边不用光了。” 杨安琴丢了个感激的眼神,又用力死死压着挣扎的陈恭。最后还是老太太使人拿了绳子将其绑在黄花梨的条案上摁着头才能动刀。此时的医药用的针与刀多是铜制,刘太医奢侈点,用的是银铜的合金,比起后世的来说可谓是粗糙。几番工具使下来,陈恭的脖子早已没了好肉。刘太医满头大汗的道:“有外伤恐化脓,我还要开几剂药与他吃。” 陈恭高烧,忙乱之下,刘太医竟忘了先灌麻沸散,硬在皮肉伤挑刺,把陈恭痛的呜咽不止。不等挑完,已痛晕了过去,倒是省了好些事。手忙脚乱的上药粉,又要包扎。庭芳忙喊道:“且慢!布条煮过了没有?” 助手愣了愣:“为什么要煮?” 庭芳心道果然,民国时候稳婆就敢用黑乎乎的指甲去抓产妇的宫颈,导致产妇大量感染死亡,北洋政府在京畿地区足足培训了半年,并每年轮训才逐渐扭转观念。古人根本没有细菌意识,陈恭已经发烧了,再用脏布条裹上,妥妥没命的节奏。她自己感觉尚可,没那么想要陈恭陪葬了,便道:“脏布条会感染。” 刘太医皱眉道:“姐儿哪本书上看的?” 庭芳语塞,说不出来。 陈氏却福至心灵的道:“对,对,我也看到了,忘了是哪本,先煮!”她猛然记起庭芳是遇过神仙的人,或许是神仙教的也未可知。横竖煮了烘干也不用多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太医见家属坚持,便道:“快些。” 陈氏见杨安琴憔悴的很,忙问庭芳:“还有什么?我记不真了。” 庭芳道:“用皂角搓,开水煮一会儿。捞出来火上烤干。” 仆妇们登时忙将开来,不过一刻钟,齐齐整整的弄好了。刘太医接过干净布条一圈圈缠上,药也好了。又掐陈恭的人中,把他弄醒灌药。直折腾到天亮才完成治疗。 男人们上朝去了,只留三老爷在家帮不上忙。庭芳熬了一夜,眼皮直打架,不留神间已靠着墙睡着了。几个大人惊魂一夜,走了困反睡不着。陈氏摸了摸庭芳的额头,悄悄道:“也有些烧,太医再瞧瞧吧?” 刘太医也强打起精神,探了回脉道:“没什么大碍,姐儿身子骨壮,将养些时日便好了。” 杨安琴沙哑着嗓子问:“我们家的小子呢?” 刘太医的眼神不自觉的往不远处的毛毛虫尸体上飘了飘,轻咳一声道:“我回去歇歇,下半晌再来瞧。” 老太太忙道:“来回不便,太医若不嫌弃,家里干净的客房还有几间。” 刘太医摆摆手:“今晚我轮值,在家歇的安生些,省的精神不好误了晚上的事儿。” 老太太听说再不敢留,千恩万谢的把人送走了。 陈恭遭了大罪,庭芳却只微微发烧,杨安琴很不是滋味。理智上知道庭芳做的没错,情绪上却难以控制。陈谦亦是替弟弟忧心。天大亮后,便道:“不好搅了姑姑,我们把他抱回去吧。” 陈恭半昏迷的睡的很不安稳,陈谦一抱扯到伤口,痛的嗷嗷叫。庭芜从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的跳,深呼吸几口才缓过来。看到陈谦怀里的陈恭脸色十分不好,不由生出几分快意,活该!观察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跟庭芳挤在一块儿,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稍微退开点儿,换个姿势继续睡了。 陈恭的哭声渐渐远去,胡妈妈把庭芳换了个姿势,让姐妹两个并排躺好。盖上被子,又用手探了探额头:“还是热。” 老太太轻笑一声:“这丫头可是不吃亏的!” 陈氏有些尴尬,到底是她娘家侄儿惹事。庭芳是她女儿,更是叶家的千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连她都要吃挂落。又还记挂着陈恭,到底血脉相连,做不到无动于衷。心乱如麻。 老太太道:“把四丫头的手再洗干净,仔细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刺。只要把刺都拔尽了都不是大事儿,若是刺还留在手上……”说着不由打了个寒战,她想起那个死了的亲戚家的孩子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