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场也有限,我到那边炕上看去。” 还是苏长越抗冻,年前的天比这还冷呢,他有时回来查资料写公文什么的,一坐半晚,等忙完了过去上床还是暖呼呼的。 她抱着账本,小荷替她拿起笔墨,小荷离火盆的距离远,冷得还厉害些,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端砚的时候不留神一拐,把放在书案边上的一本书带落到了地上,从里面还飘出几张纸来。 她不由惊呼:“啊!” 珠华先她一步把书纸弯腰捡起,翻了翻安慰她:“没事,没沾着墨。” 小荷松了口气:“这就好,污了大爷的书就是我的不是了——奶奶,你怎么了?” 她见珠华望着那几张散落的纸张神色忽然有变,有点紧张,只怕仍旧弄污了什么,忙凑上去看,见并无甩上墨点之类,至于别的,她就看不明白了——她不识字。 珠华回过神来:“没什么。” 她把那几张纸原样塞回书里,拿着账本走去卧房,缩到窗下的炕上去,摊开了在炕桌上。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 她什么也没看进去,沾了墨的羊毫笔尖已经变得干挺,她一天的账也没算出来。炕烧得很暖,她脑子里其实是乱的,但抵抗不过生理本能的召唤,眼皮渐渐就发重下垂了。 “奶奶,困了就歇会罢,这账迟一天半日的算也没事。” 小荷的声音在旁劝说着,珠华迷糊着点了头,由她收去笔墨,撤了炕桌,她倒头卷了被子睡下。 心里存了事,尽管眼睛睁不开,却没法睡沉了,且还开始做起梦来。 梦里的人皆是一张模糊面孔,不知男女,不知来历,只没来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让她在梦里十分紧张,不停地跑呀跑—— “珠儿,醒醒,你怎么了?” 有人用微凉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俯身过来的整个人似乎也带着一种冰凉的水气,和梦里那些辨不清的人影相比多了一种真实感,珠华眼皮颤了又颤,终于一个激灵,被唤醒了过来。 苏长越收回了手,关心地坐在炕边看着她:“怎么忽然做起噩梦来了?你梦见了什么?” 珠华还有点恍惚,心跳也快着,过一会情绪才缓了一些,下意识去摸他的手,反问他:“你衣裳穿少了?手怎么这么凉?” 苏长越笑道:“不少,只是忽然下了小雪,天阴了下来。” 珠华恍悟:“怪不得我在家里也觉得冷,几时下的?我睡下前还没有——你淋着了没有,快去把衣裳换了。” 她边说边转头往外张望了一下,隔着雕花格窗,果见廊外天空中飘下碎蕊般的小片雪花,地下已经湿了,只大约雪下得不久,没怎么积下来。 “没事。雪下下来时我已经快到家了,只沾了薄薄一层。” 苏长越说着,起身还是把外面的棉袍脱了,然后坐回来,作势要上炕:“你睡得暖和,替我捂一下。” 珠华闻言往里蹭一蹭,给他让出外侧的地方来。 苏长越却摇头笑了:“——我开玩笑的,你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他自己起身要去找别件衣裳换,珠华终于彻底从噩梦里醒过神来了,拉他:“你上来,先跟我说一说大妹妹的事;再有,我还有别的账跟你算。” 苏长越自律惯了,除了新婚那几天外,别的时候白天都从不在床炕上呆着,但这时候见她头发团散着,脸颊红扑扑地要跟他算账,心下一时好笑,如她的意脱了鞋袜坐到她旁边去,只仍注意着不和她靠得太近,免得把身上残余的凉气传给了她。 然后很有兴趣地问道:“你要和我算什么账?” “先说大妹妹的事。”珠华坚持按顺序来——她也是真关心,道,“你去秦家怎么样,还顺利吗?” “秦学士让秦太太给我道了歉。” 珠华不由吃惊:“真的?” 虽然是应该的,但秦家能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秦学士论辈分要长一辈,论身份比苏长越高了好几个品级,且还正提携着他,他要想把秦太太做的事就含糊着带过去,苏家只好认了,至多不结这门亲,硬再要秦家道歉是没办法的。 撇开秦太太的道歉是否真心实意,就秦学士来说,他能这么做可见求亲之意诚恳,也不是那等护短或一味顾面子的迂腐士大夫,这种情势下,苏长越恐怕很难再说出拒绝的话。 珠华再一问,苏长越道:“我说要再回来问一问妹妹,她昨晚见那样,心里难过,回家哭了许久。” 其实苏婉才没哭,她起初被秦太太扫了面子不错,但后来章二姑娘又被秦坚白当面给了难堪,更别提其后孟钿搅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