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早买好的炮竹来,点了引信堵了耳朵,在门前放了。 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天生就带着喜气热闹,两人对望一眼,因人少而生的冷清都被驱散了一些,不由相视一笑。 再返回去继续扫院中的雪,从门口倒着往里扫——因为大年初一照习俗是不能动扫帚的,会扫走运气和财气,然而院里堆着这么厚的雪,不扫到明日就冻结实了,逢着这种不能不扫的情形,人们又发明出了一种折中的法子,即从外往里扫,垃圾不倾,把运道仍放在家里。 家中再无旁人,倒也不用扫得太干净,能在中间扫出一条能供人行走的小道就够了。 日头渐渐高起,扫雪也渐渐进入尾声,福松抹了把额上的汗,振奋地加快了点速度。 终于扫完,他向苏长越道:“公子快去歇一会吧,我去厨房弄些早饭来。” 苏长越放好扫帚,点点头:“有劳你,送我书房里来便可。” 他转身去了,福松佩服地望一眼他的背影——大年初一都勤读不缀,怪不得人家没满二十就是举人老爷了呢。 福松做饭的手艺只算凑合,平时两人的早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巷口就有好几家早点摊子,方便又便宜,只是如今尽皆在家团圆过年去了,除非穷疯了,等闲谁也不会在大年初一还开市。 凑合着吃完,福松抱着一个拜匣,跟苏长越分头出去拜年。 苏长越要去的是几家苏父生前极相熟的人家,如今他回京城,必得他本人上门方显诚意的;福松的拜匣里则放的是苏长越事先写好的门状,此门状与平时往别家做客拜访时投的名帖形似,但又略有不同,是为拜年专用,上面写着些拜年的吉利话儿,专为应付往来较少、关系一般的人家,不用进去拜会主人,只要送封帖子表表心意便成。 一路所见的官家衙门、商会店铺全封着门板,但街上并不萧条,出门拜年的人们来来往往,顽童们穿梭其中,打雪仗的,放炮竹的,堆雪人的,兼有几个举着草把子卖冰糖葫芦的,热闹非常。 福松眼前一亮,摸出铜板来,上前买了一根冰糖葫芦,顺嘴同那小贩搭了两句话:“今儿还上街做生意啊?” 小贩笑容满面:“没小爷的福气,我们小本生意,一年到头就指着这几天能多赚几个了。” “那祝你生意兴隆发大财啊!” 小贩笑得合不拢嘴:“哟,谢您吉言!” ** 除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外,京城里其实也还有那么三五个处所没有歇年。 比如说:锦衣卫。 两个身着便衣的锦衣卫笼着手,懒洋洋地踢踏着脚步在街上巡视,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慢慢拐进了苏宅所在的这条巷弄里。 “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大年初一都不得消停,硬叫撵出来巡街,不知道有什么好巡的,老子又不是干的五城兵马司的差事。” “可不就是最近太太平了,才只好从别人嘴里抢食了么。”右边的锦衣卫嘴唇轻动,“总这么安闲无事,皇上养着我们干什么使。” 左边的锦衣卫撇嘴:“得,你觉悟高,哥比不得你。” “王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我们百户大人,几年前投上了机缘,一下就连升两级,从总旗直接爬到了百户,现在我们在街面上喝冷风,他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呆着,整点年菜,喝点小酒,有事动动嘴就成,自有下面的人跑断腿,这日子你不想过?” 左边的锦衣卫火气散了:“嗯,这倒说的是。” 右边的锦衣卫就继续道:“这机缘,不是那么好得的,百户大人是运气好,抄个御史家里能抄出来五万两,在指挥使大人的心里都挂上了号,我俩哪能有这个侥幸,也能随随便便碰着?——就有,这机缘也不会自己掉下来砸你头上,得靠自己发掘。” 左边的王哥听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是这个理,小林,到底是你年轻,脑子好使些。不过,唉,你哥都这把年纪了,也指望不上什么横运了,能升个总旗,将来把儿子的路铺平点,哥也就知足了。” “王哥可千万别这么说,小弟年轻,哪有王哥见多识广,多少事都等着王哥指点呢——嗯?” 他停下了脚步。 王哥警觉地左右张望:“怎么了?” 小林却指着他脚下的一地散落红纸,道:“王哥请看。” 王哥:“……”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炸开的炮竹吗?大过年的,每家每户门前都有,照习俗这一天都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