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她低了一级,但是我们会上同一节音乐课。她的钢琴弹得棒极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听她演奏德彪西的《大海》。” …… 玛丽安女校向来以严苛、古板著称,这所学校恪守着古老的教条,同时也只接收贵族或者有底蕴的世家的孩子。 当时的风气,是以家中的女儿能够入读玛丽安女校为荣,一旦收到offer,仿佛整个家族的门楣都提高了一般。 汪家作为扎根本地的富商,虽然生意铺得极大,但是到底还是少了一些清贵人家的“底蕴”,为了跟上潮流,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适龄的小女儿塞进这所学校。 有些人为了一个名额头破血流,而有的人天生就踩在终点线上。 程家的小女儿程雯被玛丽安女校邀请入读该校的消息在华人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正如同本地的富商仰望程家一般,“她们”仰望着程雯。 那个时候的汪可颐也是众多崇拜者中的一员。 在玛丽安女校的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程雯在台上,手指按着那架价值两千万的贝西斯坦“路易十五”,弹奏了《月光》。 那是一场梦境。 《月光》的轻灵温柔让她沉醉在这场梦里,她以为这就是她所仰望的人,温柔美丽,直到在音乐课室听到那曲《大海》。 音乐仿佛被实质化了一般,海浪冷冷地从头上拍下来,听的人只能动也不动地承受灭顶之灾。 …… “我总以为她是个温柔的人,直到后来她为了那个男人离家出走,我才发现,原来她根本不是我们认识的她。”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汪可颐叹息,“表面柔弱,内心却是坚如磐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有很像她的地方。你刚刚到程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倔强又傲气的。不过也是,她的孩子都自有一番傲骨。” 因为过世的母亲而得到这样高的评价,慕晚安大概知道了当年的程雯是何等的优秀,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不,我远不及她。” “要是一辈子都在比较中度过,那还有什么意思?” 摇摇头,汪可颐示意她这样的想法不对,“她是她,你是你,千万不要像你二婶一样,凡事要强,死撑面子,最后难过的是自己。” “还有一件事,也是我想问你的。老爷子给你介绍了不少青年才俊,你有看上的吗?” 汪可颐关切地盯着她,看着这阵势,如果她不说出个什么来,是绝对不能了结的。 想到追到英国来的贺云华,还有神态疲惫的宋秉爵,慕晚安最终还是犹豫着道: “暂时没有。” “但愿你是真的没有。” 微微一笑,汪可颐端着自己的茶小小地喝了一口,意有所指地道: “年纪越长,才越明白生活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我把家里的茶都换成了他老人家喜欢的庐山云雾。茶水苦的很,我每次都强行逼着自己喝完,仿佛这样就能得到老爷子的喜欢一样。后来我回娘家,在家里喝了一口果茶,那种久违的放松和真实的喜欢涌上心头时,我选择了对真正的自我妥协。人生不过数十载,如果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那真是太浪费了。” 说着,她仍旧用那双慈爱而和善的眼睛看着她,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一样: “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从三房的家走出来的时候,慕晚安的心情既轻快又沉重,跟汪可颐聊天无疑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她不勉强地接受她的观点,适时地照顾你的情绪;但是今天她谈起的这个话题,实在是让她无法展颜。 她想起宋秉爵未说出口的那些话,无非是让她不要选择季云华……从一开始,季云华就不在她的名单上,她不相信他是出于爱她才会如此,更不要说,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本来就是野心家的代表。 有些话,他不肯说,她自然也不肯说。 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别墅,客厅中已经坐着一位不速之客,苏敏君见她从外面走回来,原本的几份怨色瞬间变成了欣喜: “无瑕你回来了,我怕你没来得及准备章家晚宴的礼服,所以特地带了几套给你,你看看更喜欢哪一套?” 说着,她身后的佣人举着礼服一字排开,展示给她看。 “多谢二婶好意,我正在想那天该穿什么去呢。” 说着,慕晚安走到了那些礼服前,开始一套套地查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