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跟阎良花想象的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旬阳长公主的牵引下。 那一日秋高气爽,庭院前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尽,水中的荷花也早失去当日的风姿。 被临时征用的将军府下人们小心翼翼,身着盔甲的将领进进出出,常年上战场而染红了银盔甲,看上去有些吓人。 旬阳长公主问:“你可害怕?” 阎良花摇了摇头:“我父亲也是将军。” 她说的时候还有几分骄傲,阎生的确足以成为一个女儿的骄傲。 旬阳长公主叹了口气:“我听说过你的父亲,在战场上像李广那样身先士卒,在谋划方略上和霍去病一样,措置得宜,曲尽其妙。” 夸人这种事情要有来有往,阎良花便也恭维了一下王敦:“父亲一直很仰慕王大将军,我听闻王大将军少年时即从军边塞,在武威镇守边疆,现在又晋升到银台门担任起护卫皇帝的重任。天明时佩带着宝剑去朝见天子,太阳将落山时便骑马垂鞭醉酒而归。很是意气风发,风流潇洒。”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听屋里传来用鼻子哼的一声:“马屁拍的倒是响亮。” 旬阳长公主嗔了一声:“你这男人就是不会说话,明明都说到你心坎儿里去,不笑反要哼唧两声。” 她牵着阎良花的手就进了正厅,王敦坐在上手,虎背腰圆,留着浓密的胡须,夹杂着白发。 旬阳长公主低声说了一句:“我这冤家当年也像三皇子那般俊逸,你瞧如今。男人的脸只能看一时,看不得一世。” 王敦问:“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旬阳长公主笑眯眯的说:“婆媳之间的悄悄话,你听不得的。” 王敦将冷漠的视线挪到了阎良花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作为女子而言不够娇艳,也不够端庄。” 旬阳长公主万分无奈:“那夫君看我可够娇艳端庄?” 王敦回答:“娇艳有余端庄不足,模样甚美。” 旬阳长公主娇滴滴一笑,年过五旬,模样像四十,心态像二三十岁的小姑娘。 阎良花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觉得自个儿在人家一对老夫妻跟前就是那多余的电灯泡。 王敦又说:“我想吃你熬的冰糖炖雪梨。” “我这就去下厨做。”旬阳长公主让阎良花坐下,她自个儿施施然的离开。 大厅内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且王敦迟迟没有打破的打算。 阎良花只得挑起话题:“真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还是个下得厨房的女子。” 王敦冷笑一声:“她也就会做这一道菜,做其他的菜就跟炖毒似的,这么多年没人能下毒毒死我,她功劳匪浅。” 阎良花听得有些心虚,因为她就是惦记着下毒的那一个。干干的笑了一声:“您可真会开玩笑。” 王敦拿眼睛盯着阎良花:“我是战场上下来的几次舍身忘死,活下来全凭直觉小姑娘,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你想杀我。” 阎良花的冷汗直接落了下来。她极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您说笑了,把持朝政的王敦大将军,谁不想杀呢?” 王敦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个小姑娘会极力撇清,万万没想到对方坦坦荡荡的承认。 他不仅不欣赏,反而很嫌弃:“心思太多,像了你那个老师。” 阎良花微笑:“老师是正人君子,心思未必有我多。” 王敦笑得更加不屑:“正人君子?我从未见过君子,但也知晓君子绝非他那模样。小人教出来的姑娘也不过是小人而已,我不喜欢你,但你把我那蠢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一听说皇帝赐下你二人婚事,一个劲儿的要往回跑,几次三番上折子请求回长安,都被我扣下回绝。” 阎良花松了口气,总算有一个人站出来棒打鸳鸯,她十分欣喜地说:“既然您不同意这场婚事,不妨取消吧。左右我走了好几家,也不在乎什么被退婚的名誉。” 王敦眯了眯眼睛:“不行。有我儿子抛弃你的,没你嫌弃我儿子的。我会给我儿子选个十门侍妾,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新鲜不了几天。” 阎良花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人说的话吗? “您不会是怕大长公主,所以才顺着她的意思定下我这门亲事吧?”她大着胆子用激将法。 王敦坦坦荡荡的点头:“正是。” 谁能想到意图谋反的王敦是个老婆奴? 很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