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也不敢在外边多待。 王子异能撞见,旁人也能撞见,人多口杂,指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他们两个尚未挑明的感情,从来是只有君子得知。 阎良花嫌里头闷,便摆了摆手说:“你先进去,我在这站一会儿再进去。” 白不厌不舍:“我在这陪你,等你散心好了再一起回去,不然外边天黑,我怕你害怕。” 廊下拴着一溜的灯笼,红绸上光晕流转,整个丞相府都照耀的犹如白,哪里来的天黑害怕。 阎良花有些无语,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好半天才说:“咱们两个得避嫌,不能一起回去。” 其实在外头碰见,一起回去也很正常。可她心虚,也不知心的哪门子虚。 白不厌乖巧的点头,淡淡月光泻在水上泄在树上,轻悠悠的波光涟漪荡在人身上,他浑身上下恍若镀了一层银,轻轻眨着的瞳孔透出了比月色还要温柔的光:“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你要是有事儿,就去城东路找王子异。” 阎良花嘴角稍稍一抽搐:“按理说,不是应该找你吗?” 白不厌骚了骚头:“我一个从六品小官,说话不如他好使。”他忽而唇角一勾,眼皮挑起,一双眼睛凌厉有神,透着诡异的光:“不过,你要是想杀人的话,可以找我,我比他厉害。” 阎良花简直想要惊叹,一个人变脸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上一秒纯真,下一秒残忍。 白不厌一直都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干净,又嚣张。乖巧,又心机叵测。 当初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仗着一副好皮囊迷惑人,明明年纪比阎良花大,她却总拿对方当弟弟看,结果事实证明,狗养大了都是狼。 阎良花抹了一把脸,“你是当官儿的,要讲律法。” 白不厌立马恢复了乖巧:“你说的对。”他一时有些得意忘形,露出尾巴,赶紧藏好。 阎良花有些不自在的说:“你现在变得让我很不适应,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针锋相对的日子过久,一时温情到叫人有些不适应,反倒让人疑虑,在一片青草下,会不会有一个陷阱。 白不厌慌张的说:“没有。” 阎良花越发狐疑,可又觉得自己在这儿纠纠结结好没道理,挥了挥手赶人走:“你去吧。” “真没有什么阴谋。”他万分诚恳的说。 阎良花:“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白不厌心中七上八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回到殿内仍旧有些魂不守舍,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饮。 王子异瞧着他那副样子:“没出息。” 白不厌心情正烦躁:“你有出息,你怎么还没娶娘子?” 王子异不平:“何时有出息竟成了要娶娘子。” 白不厌胡诌八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娶不到娘子,自然是因为人家姑娘眼睛不瞎……” “我那是有未婚妻。”王子异忍无可忍,两个人在桌子底下掐了起来,扳手腕,抠手指。 “大哥。”突然插进来了一声,略显得欢快清脆。 王希月脚步轻快地靠近,手中还端着酒盏,少女端丽明媚,眼中含笑:“我敬大哥一杯酒。” 桌子下面的两个手瞬间松开,两个人都是端端正正的模样。 王子异点头喝了一杯酒,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小妹带着的碎石珠金桃心抹额可真好看。” 王希月娇羞一笑,又看向了白不厌:“我敬白哥哥一杯酒。” 白不厌同她喝了一杯。 她的脸颊更红,视线垂了下去,忽而留意到对方的腰身,有些意外:“白哥哥身上系着的那青玉佩呢?” 君子配玉,白不厌在帮忙料理寿辰宴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腰间的白玉佩,王希月便找出了暂时替代品。 “不好意思,被我不小心弄坏了。”白不厌在怀里摸了摸,想找出点儿值钱的东西赔给人家,结果摸出来了五百两银子。定是阎良花趁着放烟花之际,悄悄塞到他怀里的。他心下涌出了一股甜蜜,直接将这五百两递了过去:“赔你钱吧。” 王希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期期艾艾送出来的东西竟是这个结果,脸登时就绿了。她看着那五百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挤出了一个笑:“都是一家人,不用赔不赔的。” 白不厌不好和一个女孩儿撕扯,索性就将钱放到了王子异的桌上:“亲兄弟明算账,怎好让你吃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