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凌晨五点开,阎生和部下有条不紊地进了城,风尘仆仆,马儿都有些疲倦。 天空泛着鱼肚白,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凉意,行人不多,街道上有一些小贩,正在摆摊卖东西,还没收拾好,忙忙碌碌不敢停歇,对于进城的官兵,并未行注目礼。 长安城里,什么都能经常见着,策马横行的贵公子,香车风铃的美小姐,那些和靠着贩卖东西为生的小商小贩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府。 早就去了信通知了霍夫人,故而人早早的就起来,一直在望眼欲穿的盼着。 等着那道身影进了门后,霍夫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直接扑到了丈夫的怀里。 这样的行径自然是缺少礼数的,但情之所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前三句说的是笑闹,后一句说的是残酷现实。 阎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回来了,这一趟估计有小半年都不用走。” 他之前也回过家两次,但已经有三年没有正经在家呆着。 夫妻分离太长时间,霍夫人心里很难受,她精心描绘过的眼眸被泪水浸湿,妆有些发花,抽出帕子擦拭着眼角,露出了一个笑意:“恭喜老爷。” 两个人携手回了院子,丫鬟婆子打上了热水给人洗漱,夫人换上了一身短衣,特意站在水桶边帮丈夫搓背。 夫妻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虽说是入赘女婿,但霍夫人对丈夫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慢之心,从始至终都相信丈夫将来必然会大有作为。 她用干净的手巾蘸湿了水,一下一下的擦着后背上的伤痕:“这一趟出去,又多了两道大伤疤,无数道小伤疤,你都是将军了,何必还冲锋陷阵呢?” 阎生闭着眼睛,靠在桶上:“战场上,得看情况来。你不用担心,只要北端不挑起战争,国内近来应该没有战事。” 霍夫人盼着:“只要那些刁民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再兴起战乱,大家就都是太平安生日子。” 阎生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有些地方真活不下去了,否则能好好的生活,谁愿意跟着反。 他将这些话都吞到了肚子里,即便是在家中,将军也有不能说的话。 外头动乱,百姓受苦,想起了那个险些就阴阳相隔的女儿。在他看来,如果不是白不厌恰巧在那附近,阎良花必然会命丧黄泉。心头不禁一阵痛:“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霍夫人先是一僵,有些不自然,用力地擦拭着,声音却是越发温柔起来:“适应的很好,待会老爷吃点东西,先睡一觉,醒了就召见他们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 阎生点了点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辛苦你照应一大家子。” 霍夫人浅浅一笑,有些骄傲的说:“不及老爷在外边征战沙场来的辛苦。外头那帮人要么夸奖康太子年纪轻轻镇守一方,要么说王将军老将如虎,稳而不动,却不说一句你连年平叛的功劳。不过也无妨,桃李树不会说话,树下自然成蹊。你的功绩一页一页都在书上,容不得他们在忽视了。” 南楚能打仗的将军太少,满打满算,能在手头上数出来的也就这三人,还偏偏要打压着领兵的将领。 不过沈家的人来示好,就代表这自家老爷必然是要步步高升。 她含着笑意,将沈家那边儿想要联姻的事情说了一遍,“沈家那三公子老爷应该见过,品貌没得挑,谁见都要称赞一句。我也没想到沈夫人会跟我提这件事情,想来是对她很满意。” 阎生的眉头瞬间拧起来。在木盆里动了动,转过身来,面向着自己的妻子:“那沈三公子再好,给出的也是个妾室的位置。” 霍夫人将帕子扔到了水里洗了洗,心平气和的说:“老爷,沈三公子正妻的位置,便是清渺也高攀不得。” 阎生缓缓道:“我知道,所以从不想着高攀那人家,你回绝了吧。我家的女儿,是决计不会给人做妾的。” 霍夫人心里堵着一口气,应了一声,继而笑了笑:“既然老爷凡事心中有数,那将来她的婚事,老爷也要好好的给操心一下,毕竟孩子年纪不小,都十七了,早就该成亲了。大郎是男孩,可十六就成亲了。” 一个十七岁,不通礼数,容貌没有特别出众的女子,找一门处处好的亲事,她可做不到,既然做爹的有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