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少爷要回来了。”彩霞本着自己是细作的职业精神,完全的贯彻着霍姨母的嘱托,时不时的就拉霍家二郎出来遛遛,至少让阎良花的记忆先熟悉这个人。 大家坐在一起做针线活的时候,她就起了这个话头。 小姐的贴身衣物一直都是丫鬟们做的,采用最细腻的布料,追求舒适。 阎良花为了融入集体,索性也找出了一块布料,绣起了帕子,一节一节的翠竹,节节攀升。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都做了帕子,索性闲聊两句也无妨,很给面子的追问了一句:“二弟是霍姨母的儿子?” 彩霞满脸带笑的说:“是了,二少爷也在书院读书,年纪比大少爷小了两岁,至今尚未娶妻。” 春秋一听这话,顿时警铃大作,故作神秘兮兮的说:“我入府晚,还真就没见过二少爷,只听人说过,二少爷酷似其父。” 彩霞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不满意的说:“只像好的地方,没像坏的地方。而且二夫人常说,谁养大的孩子像谁,二少爷更像老爷一些。” 其余众人撇了撇嘴,又没血缘关系,像得着吗? “可我怎么听说,二少爷是最像钱家那一位的人呢?”春秋不依不饶。 彩霞讪讪的说:“名都改了,就别提以前了。” 霍家的二少爷本姓钱,单名一个嫣。 后来父亲死了,钱家败落,就回了霍家,跟了母亲的姓氏,改名为霍晏——名字是阎生改的,他一直难以理解,什么人能给自己儿子取个这么轻挑的名字? 一直比较沉默的朝霞突然说:“我入府比春秋早了一些,跟着二夫人去送过二少爷上学,只隐约瞧见了一眼,是背影。如秋莲,玉肌琼艳,青衣腰身,举止魅惑。” 阎良花突然有几分兴趣,不过不是对二少爷,而是其父:“为何谈及二弟的父亲都变色?” 几个人面面相觑,春秋含蓄的说:“钱家那一位,有些风流。” 阎良花漫步精心的由着针在布上游走:“有娇妻美妾?” 春秋说:“还要再风流一些。” 彩霞一见话题被带跑偏,连忙道:“小姐,正是有钱家那一位的前车之鉴,所以才会更加警惕,与之相反。” 阎良花听得越发好奇:“你们就快点给我讲讲吧。” “有些不太好说……” 三个人你推了推我,我推了推你,最后还是彩霞被推了出来,谁叫是他先起的话头。 彩霞支支吾吾道:“钱家那一位,年轻的时候人称玉山公子,据说是如人行走在玉山之上,光彩照人。又有一说,说是因为词句如玉山巍峨美丽,如今也难以判断了,反正诗词至今为人传唱。” 这么一位爷,文采过人,俊美无双,就是有一个毛病,风流,甚至到了好色的地步。 据说尚未成亲时,家里就有六七个通房丫头,各个貌美,且各有长处,风格不一。 钱家在当时也算是名门,嫡出的公子氏愣是讨不着媳妇,最后退而求其次,娶了将军家的庶出小女儿。 当时的目的就是想娶个彪悍人家的女儿,好好的震一震这个风流浪荡的男人,最好能浪子回头,将心思用在正务上。 霍家二小姐嫁过去后,在婆婆的协助下用出了雷霆手段,将这六个娇妾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嫁人的嫁人。 于是钱公子不再执着收集各式各样的女子带回家中,而是干脆的睡在了青楼里,几乎夜夜不归。 把父亲气得直接断绝关系,和高龄妻子又生了一个儿子,断了钱财供应。 钱公子仍旧不悔,虽然没钱花,但他擅长弹琴以及诗词歌赋,便在青楼里作词作曲,当时的青楼歌妓以钱公子为自己作诗为荣,甚至能抬高身价。 有一首诗戏言: 不愿君王召,愿得郎君叫; 不愿千黄金,愿得郎君心; 不愿神仙见,愿识郎君面。 这种浪荡的生活持续了五年之久,人不行了。 据说人死以后,钱家拒绝收尸,霍姨母直接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妓、女们凑钱给买了一口好棺材下葬,出殡当天,花街柳巷不开门,满城妓、女不接客,尽数走上街头,哭着相送棺材里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唱着钱公子生前的诗句,整个长安城都是曲儿声。 当时引起了好大的轰动。 阎良花手中的瓜子嗑完,又从春秋的手里抢过来一些,吃的津津有味:“也算痛快的过了一生。” 朝霞垂着头,针尖扎进了手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