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端起盏碗喝茶,“老夫一辈子耿直,行事也利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性子……但是王爷却不一样,你上次私自抓捕杨思远……连打发人告知我一声都没有。外人都以为你和我是一派的……论起来,老夫倒是枉担了虚名。” 老匹夫!朱高知暗自咬牙,严良这是想向他要挟什么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高知拎起茶壶,亲手给严良满上茶水,慢慢地解释:“杨思远的事情比较紧急,也是我冲动了……还受了父皇的斥责。我想着,这惹一身腥的,也没必要告诉首辅。免得你心烦不是。” 严良抬眼看他:“如此,倒是凌王爷为着在下着想了?” 朱高知干笑几声:“自然的。”看严良喝茶不吭声,明白他不满意自己的言辞,加大了筹码:“只要首辅大人助我登上皇位,我便许你拥有摄政之权,严家上下皆有官阶。” 像严亮这样的老狐狸,要想他为自己办事,就得用膘肥体壮的老母鸡来做引子…… 严良笑起来:“凌王爷此话当真?” “若有虚假,许我不得好死。” 朱高知问道:“首辅大人的心里,可还藏疑问?”无论如何,皇位先到手再说。他如果得不到严良的帮助,想一步登天简直是痴心妄想!勾践尚能忍胯下之辱,许一些承诺算什么。 “摄政之权”真的吸引了严良。所谓摄政,即代行天子之政。是一种代行元首职权的官职,在某些特定的时期,是超越皇权的标志。不是他野心大,实在是身在高位久了,就放不下权利了。谁不喜欢一切尽在掌心的感觉? 朱佑妄老了,他的江山必然会往下传。一朝天子一朝臣。与其等新皇登基后换下他,还不如扶持一个乖巧听话的上位。 “凌王爷诚心,严某一定以你马首是瞻。” 朱高知笑着听他表忠心,并没有接话。 严良继续说道:“依皇上的习惯,差不多下午就会召集内阁成员去乾清宫商量监国的事宜……他虽然喜欢把持朝政,但更爱惜自己。”每月固定的几日去无量观求取长生不老的仙丹就是个例子。 “到时候,你和裕王爷估计也会去……”严良顿了顿,看向朱高知:“皇上讨厌多嘴多舌,凌王爷只需静默就好。一切都有老夫在,自会无虞。” “多谢首辅大人指教。” 朱高知以茶代酒敬严良,“预祝我们心想事成。” 俩人相视而笑,似乎成功已经在眼前了。 严良不愧是跟了朱佑妄大半辈子的老臣,他猜的一点都不假。等到下午申时左右,朱佑妄果然传了众人进宫。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让裕王爷、凌王爷监国,严良在一旁辅助。有重要的事,再向他禀明。 几位皇子中,朱高栋为最年长,晚间的祭月仪式庖代了朱佑妄。 中和殿和保和殿离得近,中间仅隔了一个夹道。 张居龄参加完祭月,和徐沛、王致远一起出了中和殿,过了夹道就是保和殿了。能听到里面的丝竹管弦之音,十分的优美。才走到门前,安宁郡主挑着灯笼就出现了。 “张大人安好。” 她只身一人,穿着大红合欢纹上裳。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有种惊人的妩媚。 张居龄脸上的神色一冷,拱手道:“安宁郡主安好。” 徐沛和王致远咳嗽了几声,和张居龄、安宁打个招呼,自行离去。安宁郡主爱慕张居龄不是什么新奇的事,这位勇于表白心迹,京都里稍微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张大人,皇后娘娘在保和殿举行中秋宴会,你要过去吗?”安宁光瞧着张居龄的脸,就觉得小鹿乱撞。 终于又见到他了。也不枉她在此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下官职位低,皇后娘娘又举办的是家宴,扰了兴致反而不好。” 张居龄说完话,转身就要走。 保和殿门前人来人往的,安宁也不好出手阻拦,情急道:“此番良辰,你真的不愿陪我……赏月吗?”再如何胆大,碰到心上人也是羞怯的满脸通红。声音都低了许多。 “下官是有妻室的人,中秋佳节当然是陪拙荆共团圆。” 安宁眼睁睁瞅着张居龄走远了,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又是顾晗,又是她!要不是有她,说不定张居龄就会答应娶她了! 那个病怏怏的丑八怪! 安宁摔了灯笼,径直走进了保和殿。来日方长呢,她一定要让张居龄心里有她,休了顾晗。 一轮圆月升在半空,像一盏明灯。 顾晗陪着王氏赏了一会月,借口身体疲乏,回了秋阑阁。 “三少爷回来了吗?” 她问守门的小丫头。 小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