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也不能以为她就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了。趁着酒意,大长公主又握住了梁玉的手,低声问道:“考试的日子又快到了,过两天继续到我这里来吃酒?” 梁玉知道这又是行卷满天飞的时候了,笑嘻嘻地道:“好。”考完了进士还得考官做,萧礼不管吏部了,现轮着袁樵管了,大长公主这意思也挺明白的,面上是不好拒的。只是又有一愁…… 梁玉低声问大长公主:“彦长有一个学生,本领是有的,可是这师生……授官上头是不是有什么避讳呢?” 大长公主轻嗤一声:“老师领学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不行,让三郎看看他。” “您高明。” “是你不往这上头上心。” 两人嘀咕一回,梁玉以为自己与本次科考的“缘份”也就是这些了,不意风云突变。那位被人认为是“她的人”的御史白铭上了一本,参了三州贡士选拔作弊。几个贡士不算什么,却是选官的前置,这便成了一件不算小的丑闻。桓嶷亲自召见了白铭。 白铭自己当年是个行卷碰壁的主儿,袁樵取贡士的时候还压抑过他的名次,虽然梁玉最后说服了他,心里的疙瘩还是结下了。见了桓嶷之后,白铭伏地痛哭:“圣人,贫士寒窗苦读,何其不易?官宦纨绔不识诗书,但卷上题名,看其姓氏来历便要俊彦让路,臣为陛下不值啊!开科取士本为国家选材,岂能成为鼠窃狗盗之辈的青云梯?” 桓嶷下令大理去查。 大理寺卿是崔颖这个活阎王,不但将白铭所参三州涉案之人查了出来,连白铭没告的,也被他拎了出来了。若非他岳父被他再犯众怒,累得自己女儿守寡,以“将圣人交办之事办妥再论其他”为由将他拦住,恐怕他还不肯停手。 桓嶷揽卷震怒,罢了三州刺史,勒令国子监与礼部协同派员下去,将三州生员重新考核一遍——试卷都要糊名! 皇帝是骂不得的,挑事的人却是可恨的。 经此一事,白铭算是将一些人得罪死了。朝中有识之士不避他,他的名声却突然变得差了起来。以往他天天参人也不见有人说他不好,如今却众口一词讲起了他的坏话,讲他不信任君子。待要查时,却又流言无影,不知道是谁说的了。 他曾投行卷于外戚之门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自此之后,白铭不再登袁府的门的,在京中也独来独往。一旦提到“外戚”,梁玉便不好为他出头,一旦为他说话,真不知道是在帮他还是在坑他了。 幸而今科考试也是糊名,去了糊名之后再看,林犀排名第一。否则袁樵的学生排第一,白铭这个攀过裙带的人却弹劾别人作弊,这又够一场官司的了。 梁玉虽生气,却也无奈,只好意思意思地向过来串门的丰邑公主抱怨。 “哈哈哈哈!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白铭也确实招人恨,骂他的可多,要我说,你真别出这个头,”丰邑公主前仰后合,“等他们骂完了这一轮,也就忘了。你要再挑出点什么事儿来,反叫他们又记起来了。悄没事的过去了,最好。三郎要是不忍心,会升他的官儿的。官儿升上去了,敢骂的人就少了。” 梁玉怏怏地道:“连我也被捎上了,被骂而不能还口,真是气闷呐。” 丰邑公主笑嘻嘻地:“挨得多了就习惯了,瞧瞧我们家姑侄姐妹,谁不被参?” “我看你今天高兴得过了头了,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总不会来贺我们阿犀高中的吧?” “切~又不是我看中的人中了,有什么好高兴的?来,去我那里,你养女儿,最会挑东西!帮我挑挑。娘娘答应带我去见那个孩子啦!” 梁玉想了一下才说:“是个女儿?恭喜!” “我得谢谢阿鸾,不是她回来了,娘娘兴许不会觉得我可怜。”丰邑公主从未见过亲生女儿,却不妨碍她“遗憾将满”的得意劲儿。 “你要怎么安置她呢?”梁玉却很现实,丰邑公主是有丈夫的,怎么能大张旗鼓认回私生女? “唔,我总能的个合适的人家养她,给她找个如意郎君。走啦!” 梁玉不管她打算怎么办,只要她不给桓嶷添麻烦,也乐得看她母女团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