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就命厨下准备酒宴款待他们,命袁先做陪,且说:“他父亲还有公干,恐怕回来得要晚些。” 梁大郎道:“不妨事、不妨事,我等,我等。” 杨夫人又给他们安排住处。梁玉笑道:“让他们自己去吧,阿先还是先换身衣裳再说吧。” 梁大郎道:“还说哩,咋带孩子下地了?快去换吧。”他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紧张,又额外向两外夫人解释:“我这妹子,闲不住,她……” 刘夫人笑道:“无妨,阿先也该知道些事了。你们一路奔波,也该沐浴更衣才是。” 梁八郎道:“嗳,等等!”被梁大郎抬手在后背拍了一记铁砂掌:“你咋跟老辈儿说话的哩?没懂个礼数。” 梁大郎做事比八弟仔细得多,带了八尺长的账簿记着给妹子带的东西。不但有梁玉要的东西,还有家里听说楣州动乱,怕梁玉生活不便而准备的好些个家什。想到梁玉是跟未来的夫家在一起,给袁家的礼物也不能少了,从老夫人到袁先,人人有份。梁满仓想了想,觉得钱是个好东西,让儿子又直接带了一大箱的钱来给女儿赏赐(收买)仆人用。 梁大郎把自家赠给袁府上下的礼物单子呈给了两位夫人,对梁玉道:“你那份儿自己来找我拿!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杨夫人掩口而笑,也不说话。刘夫人劝勉了两句,正要旧事重提请他们去更衣,开宴。外面袁樵回来了! 袁樵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朱寂——托“半个爹”萧礼的福。萧礼对朱寂的印象还不错,但又认为他不够务实,正好太子要派人到楣州去,萧礼硬是帮他抢了一个吃苦受累的机会,一脚给踢了过来。朱寂本是东宫官,太子要派人出来,他原也有资格。 再次与梁家两兄弟同行,对朱寂而言不啻又是一场折磨——没人跟他饮酒赋诗,没人陪他纵谈时政。梁大郎还很好心地劝他:“出来办差的,别喝酒误事了。”朱寂心里悔得跟什么似的:【宁愿再挨我娘一顿打,也不该出来的。】不过一想到萧礼,他又怂了,算了,就忍这一路。 想到一路两千里,来回四千里,他又是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熬到了楣州,想起来楣州还有一个袁樵,这个好!肯定能跟他谈到一块儿去。在城外驿站先住下来,派人进城打个前哨,梁家兄弟听说妹子下地了,鬼撵似的跑去找妹子。朱寂十分无聊,出来散步正遇到袁樵! 两人见过面,纠葛不提也罢,朱寂也惊掉了下巴:“你怎么这个样子啦?”别是叫“三姨”欺负了吧? 袁樵没了在京城的那副贵公子的模样,头上是斗笠,也是一身蓝布短衣,脸还是那张七情不动的脸,打扮却全变了。 袁樵道:“田间事忙,又要疏通水渠,来及换衣裳啦。朱郎勿怪。朱郎,随我进城吧。” 朱寂呆呆地点点头,突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 非常巧的是,桓嶷与梁家有一样的想法。东宫准备的东西又比梁家的齐全,桓嶷知道梁玉被送到邻州,在楣州的房子都被拆了,命孙顺将梁玉在御史台蹲大狱的时候用过的东西,原模原样又准备了一份给送来。想到还有一个袁先,给他也准备了书籍,并且动笔写了张条子给袁先,称袁先为“弟”。 给足了面子。 领了这个任务,朱寂就得跟袁府做个交接。 朱家与刘、杨两家也结过姻亲,不过这关系乱七八糟,扳倒了也算不清辈份,朱寂就按着跟袁樵的交情来算。说来两人也没什么好交情,朱寂这见面就见得不尴不尬,比在路上还要难熬。 【舅,你太狠了!】朱寂心里已经哭了,【你是故意整我的吧?】 两位夫人也不揭他的老底,也客客气气给他安排住处。袁樵道:“楣州如今忙乱,驿馆人来人往怕你也住不惯,不住就住在我这里吧。” 朱寂想推辞,又不大敢,只得勉强同意了:“那,我先办个交割。三姨呢?” 三姨就在你眼前! 梁玉道:“嗳,这么客气做什么呢?” 朱寂一向知道梁玉不是个老实人,看她一身打扮也是呆了:“怎么连件像样的衣裳也没有了呢?殿下命我送来了!” 袁樵似笑非笑地道:“你明天就知道啦。” 两下办好了交割,梁玉接了单子就让王吉利去清点,朱寂又将东宫给袁府的东西再给袁樵,额外将一张单子抽出来:“这是殿下赐与令郎的。又有一张条子,也是写给令郎的。” 说完,心里又想,【你小子娶这个娘子,也不算亏了。】 袁家人又谢过太子,再请梁氏兄弟与朱寂去洗沐。袁樵道:“王刺史在州府设宴,三位还请与我同往。” 官面上的事是推辞不得的,三人估摸着时辰,在袁府仆人的引导下去客房修整。 梁大郎与梁八郎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