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灯火通明的中环天桥。 如平常一样发车启动,车子前箱与底盘传来略有些怪异的“嗡嗡”声,幅度不大,坐在车座上也没什么感觉。聂双双皱了皱眉,没放在心上。 这二手破车的年头里程有点久,零部件老化的小毛小病经常出,并不稀奇。 从中环开向她租住的旧公寓要途经一个开放公园的西门,道路宽阔,人烟不多,风景又好,聂双双很喜欢开那段路。 车子的“嗡嗡”声在初春的夜风里越来越响,可聂双双耳朵早就适应了这种噪音,并未听到有任何异常。 车子开到公园附近,她半打开车窗,余光轻轻扫过公园夜里开盛的迎春和早樱,她心情放松,然而紧接着车身一震,车轮胎好像碾过了路上什么尖锐石子,发出“嘭”的杂响,再接着车子方向盘就突然好像变得不灵敏了一样,无比沉重。 聂双双意识到怪异,也在这时闻到从车窗外飘来的焦糊烟味。 她侧了侧眼,发现,车子的前盖——车子的前盖里面竟然窜起了火苗!! 火苗燃烧着内部零件,从箱盖缝隙里钻出来!! 车子着火了?! 聂双双心中一慌,头皮整个都麻了,偏偏这个时候手机还来捣乱,一声接一声的电话铃声扰乱着她的思维判断。 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她的手脚也在无意识间做出人在本能时最寻常的应激反应——乱打方向盘,油门刹车不分。 手下过于用力,原本就不够灵敏的方向被过于用力的一拨,再加之猛踩的油门,于是整辆冒着烟的车便燃烧着朝路边的绿化带狠狠撞去——!! 寂静的春夜,空气中爆发出巨响。 ……………… 晚上九点半,肖凛再度结束了与他父亲肖参行不愉快的电话通话。 订婚宴日期临近,不少上流商圈中的熟人也早就得知消息受邀参加,肖参行更是已经准备专程从海外回国。肖参行的意思很明确,肖凛必须订婚,即使不用顾忌周遭眼色,但事关肖家向家两家利益的大事,怎么可能如儿戏一般说散就散?! 肖凛哪管这老东西说了什么,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后就掐了电话。 与聂双双分别后的几天来,肖凛试着让自己冷静过。 只是几天过去,冷静过后的答案仍旧只有一个——取消与向晚的订婚。 既然已经找到答案,那就去做。 他父亲除了手里的股权和董事会权利,其余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书房的吊垂式立灯在窗旁散着柔和的光,扔了手机,肖凛从书桌上随手捞起压在一只黑金钢笔下的文件袋,袋里装着今天特助刚送来的关于聂双双过往的一些资料。 刚与肖参行冷言冷语争执过,肖凛心里还窝着火,扯开文件袋时也没多少好耐心。 袋中的文件纸张飘出来一两张,散在桌上,他一眼就瞄到纸上写的诸如“校园放风筝大赛第五名”“xx年x月至xx年x月在oo牛排店兼职服务生”“毕业论文68分”一类无聊至极的玩意。 ——他就为了这么个无聊至极又低微的女人,抛弃了对他来说最有利的决定? 他想起肖参行电话里的怒骂,让他带着聂双双去见他。 肖凛把文件袋中的资料劝导取出,嘴角扯出笑,重新拿过扔在书桌上的手机,向聂双双的号码拨去。 一边等着接通,另只手一边继续翻着那堆资料和从学校等系统调来的档案附件。 然后肖凛的目光在某行字上停住。 ——岑南山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