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药,不是给欢哥儿喝的。”江令宛放下托盘,倒了两碗出来。 果然不是黑黑浓浓难闻的药,而是奶白色的汁水,不知道是什么。 江令宛端起一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又十分夸张做出满足的表情:“这碗生梨白藕汁又香又甜,可好喝了,四婶,您也喝一碗吧?” 四夫人闻音知雅,当然知道江令宛的意思,当即大口喝了一碗,意犹未尽:“嗯,果然好喝。” 江令宛就把空碗放到欢哥儿鼻子边给他闻:“你闻闻,是不是苦的?” 正所谓一人吃饭,十人嘴馋,面对好吃的、没吃过的东西,人的本能就是想尝尝。 欢哥儿年幼,正是贪嘴的年纪,江令宛与何娉芳又故意逗他,早将他馋的流口水了。 他赶紧伸头去闻,味道不是苦的,而是甜的,当时就咽着口水眼巴巴地问:“三姐姐,我能喝一碗吗?” 江令宛笑了:“当然可以啦,我们欢哥儿这么乖,不给欢哥儿喝,还能给谁喝?” 欢哥儿高兴极了,自己捧着碗,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四夫人十分高兴,难掩眉宇间的喜色:“好宛姐儿,你解决我的一大难题了。这生梨白藕汁是谁做的,你怎么知道欢哥儿会喝?” “是我做的,只要将生梨去皮、白藕去节,切碎后用纱布包着挤出果汁就可以了。什么都不要添加,取其自然清甜的味道,令人胃口生喜。欢哥儿是肺热,不思饮食,生梨止渴润燥,白藕清热生津,欢哥儿自然会喜欢。” “除了这个,我还会做其他的吃食,等会我做个糯香藕片,要是欢哥儿愿意吃,就不怕了。这些是药膳,食用即可饱腹又能治疗病疾。” 四夫人满脸欣慰:“你这孩子,不吭不响的,竟然有这样大的能耐,是我捡到宝了。” 世家小姐,除了琴棋书画,还会偷着学一两样出众技能傍身,医术药膳枯燥无味,学的人很少的。所以,江令宛会药膳,更显得弥足珍贵。 她这话说给江令宛听,也是说给萧嬷嬷听的。 而江令宛则因为四夫人的话,勾出昔日的回忆来。 前世被休之后,宁轩看她可怜,给了她栖身之所。后来辽王挥师南下,辽王的义兄慕容醒率军直逼京城,皇帝弃城而逃,去了杭州。 宁轩那时已经做上了永宁侯,乃皇帝肱骨之臣,也跟着皇帝一起逃离。 临走前,江令媛来看她,彼时,她云鬓花颜,衣饰华美,妆容精致的脸上还挂着她一贯的温柔笑意,仿佛时光并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而江令宛身患重病,苟延残喘,别说延医问药了,就连饱餐一顿都是奢望。她卑贱如泥,面黄肌瘦,昔日锦缎一样的秀发像干枯的荒草,从前娇美的脸庞仿佛失去水分的花。 江令媛进屋后,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又去打量床上枯瘦如柴的江令宛,面上满是同情:“宛姐儿,你怎么衰老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走在路上,我可不敢认了。” 江令宛吃力地睁开双眼,气若游丝:“你说什么?” 江令媛是来耀武扬威的,马上就要走了,此时不踩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上前一步,微微低了头,声音比刚才响了几分:“我说你真可怜,被我玩弄鼓掌之上,这辈子都是我的棋子,我的踏脚石。” 她阴恻恻的声音里充满了与小人得志的畅快。 原本奄奄一息的江令宛却倏然伸出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要不是丫鬟及时来救,江令媛几乎命丧当场。 “贱人!” 江令媛狼狈不堪,勃然大怒,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紧跟着丫鬟婆子一拥而上,直到江令宛被打得口吐鲜血,江令媛才让人停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江令媛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毒,“我要留着你的命,留着你的身子,等叛军来了,让你遭受折磨,生不如死。你的脸虽然不好看了,但身子毕竟还可以,想来那些叛军会很喜欢的。” 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