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缱在亭子里坐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才起身离开了梧桐台,继续前往行宫后院,不过却没有回到自己的蓬莱苑,而是去了赵静所居的宁安殿,借了后边的小厨房,煮起了冰糖雪梨。 自打到了行宫,赵静的咳喘就好了许多,但每日的药石汤膳还是不能少,包括这份冰糖雪梨。平日里赵静都是让下人熬制,今日段缱得了空,就亲自煮了一碗,考虑到弓射大比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她就命人用文火慢慢煎着,等雪梨的清香伴随着冰糖的甜味飘散开来时,赵静也回了殿里,时辰把握得正好。 对于她这番举动,赵静又是心怀甚慰,又是心疼“你这丫头,都说了这些事情不必你亲自动手,后厨是什么地方,烟熏火燎的,又是大热天,要是一不小心热着了可如何是好” 段缱就笑了“娘可高看女儿了,女儿只是切了梨子,和着冰糖往水里一放而已,其余的事都是让宫人去做的,那么热燥的地方,女儿怎么可能待得住呢。” “你呀。”赵静就摇头笑了,接过她递过来的瓷盅,却没揭盖,而是道,“缱儿,你有心事” 段缱一愣,面上笑容加大了几分“没有啊。” “还想搪塞。”赵静道,“你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少了一分笑意,娘都能看得清楚,更别说刚才了,一直闷闷不乐的,沉思不定,怎么了,不过离了一趟席,回来之后如何就大变了心情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段缱就有些犹豫起来,想着要不要询问山路遇袭一事。 最终,她还是决定问一问赵静,要不然这事老压在心底,她总能时不时就想起来,也不是个办法。 “娘,”她抬头道,“月前女儿在青庐山遭匪徒埋伏,娘可有眉目了,知道是谁想要置女儿于死地吗” 赵静面色一沉。 倒不是因为段缱这番话,而是此话所表的遇袭一事。 那些匪徒表面上是要对女儿不利,实际上却是冲着她这个当娘的来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相信女儿也一样清楚。 她曾经说过,会彻查此事给女儿一个交代,如今已经过去了月余,能查清楚的她都查清楚了,之所以迟迟不提,还是不想让女儿为此烦心。 她是不想让段缱蹚这些浑水的,可没想到段缱却自己提出来了。 权衡半晌,赵静决定把话说开,女儿的秉性她很清楚,是个沉得住气的,也很聪明,告诉她真相既能给她一个警醒,又能让她小心防范一些人,总是好的,更遑论女儿还为此受了惊吓,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光是凭这一点,她也不能瞒着。 想到这,她微微一笑,对段缱道“是娘不好,这些天只顾着忙其它事情,都忘了和你说这件事。”她伸手理了理段缱的鬓发,温和道,“缱儿,你素来便是个聪明的,有些事,娘不说,你也能猜到,是不是” 段缱道“娘,那些匪徒并不是寻常匪徒,是不是” 赵静点点头。 段缱并不惊讶,这些事她早就料到了,她更关心的还是下面这个问题“那娘查清楚了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吗” 赵静道“来,坐到娘身边来,娘跟你细细讲明” 从赵静的话中,段缱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大概那日在青庐山上袭击她的匪徒当真与淮阳郡王有关,霍景安带给赵静的活口里有三个服毒死了,还剩下一个,虽然没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但还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追查到了淮阳郡王的身上。 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不能就此确定淮阳郡王就是主谋,但这也足够让段缱心惊的了,不仅是因为霍景安说中了事实,还因为赵萱。 在听完了赵静的讲述后,她的面色就有些不好了,咬着唇道“娘,女儿今日鲁莽,做了一件错事”和盘托出了给段逸和赵萱牵桥搭线一事。 赵静听罢,微微皱眉“竟有此事” 段缱点点头“娘,这件事你怎么看” 赵静沉吟片刻,道“赵巍是个两头三面之人,他说的话只能信三分,至于赵萱此女城府平平,你不必顾虑太多,照常相处就可,但也要有分寸,不可太过交心。”说到这里,她忽然一笑,“要是她能让你阿兄早点开窍,便是有心接近,娘也谢她一谢。” 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段缱“阿兄的确太不解风情了一点,娘,你可要加把劲,早日给阿兄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妻子,让他带着猫猫狗狗去逗未来嫂子,别再来祸害女儿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静就想起了段逸的鹦哥啄破段缱指腹一事,就是一阵气恼“说起这个娘就来气,逸儿他也太没个轻重了,竟拿那等牲畜来给你逗乐,幸好咬得不深,要是留了疤痕,看娘怎么教训他。”顿了顿,又道,“你便是为了这个闷闷不乐的可还有其它心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