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内侍牵引着,才忽然明白,这不是去含章殿的路。 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他们将她强硬地带到此处,反锁上门关了起来,任她喊叫怒骂,威逼利诱,皆无动无衷。 谢映棠深吸一口凉气,强自冷静下来。 夜里颇冷,她在原地来回踱步,让身子渐渐回暖,脑内却急速思考着—— 她知成静牵扯了许多利益,这回入宫也是意料之外,方才成静那般对她匆匆交代,想必便极有可能真的直接离开洛阳。 但他离开,不代表别人敢对她下手了。 以她之身份,若此刻出事,必然牵连甚广。 而那些内侍定然是宫里之人,这一点不假,但他们能顺利将她关在此处,她的阿姊必然不知情。 那么……是皇帝亲自授意? 关着她,难不成还想利用她控制成静不成? 谢映棠伸手摸了摸腰间玉佩——成静将此物给她之后,她便直接贴身带着了。 此刻,面对着这一殿冷清幽暗,她竟没由来得觉得透心的凉。 成静避不开那么多的阴私算计,连她也不能幸免。 小时候,总以为谁都要敬着她让着她,身边的人谁都不敢冒犯她,别人所经历的那些阴暗不堪的事情,都降临不到她的头上来。 可如今,她终于直面这样的事情了。 仿佛迎头一棒,她终于从沉溺的安乐窝里彻底苏醒过来。 谢映棠背对着大门,也不知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心便在黑暗中这般沉浮不定。 殿外渐有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稳健有力,由远极尽,沉稳的脚步声后仍跟着一串的凌乱碎步,似乎有人带着一干宫人走了过来。 门外解锁声蓦地响起。 谢映棠霍然回身,彻底冷了脸,就要看是谁敢将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关押起来。 那门被推了一半,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退下。” 声音里夹了一丝愠怒。 零散的脚步声渐远,谢映棠神色一怔,面上冷意霎时消散。 成静推开门大步进来,一眼便看见站在正中的谢映棠,他喉头微动,一字也不待说出口来,猛地将她拦腰搂紧怀中。 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 她只觉喉间一哽,急急抬手回抱了他,将小脸靠上他温暖的胸膛,轻轻一嗅,又是熟悉的气息。 短短几个时辰,竟分别又重逢。 成静只觉太阳穴突突得疼,双眼骤然一闭,低声道:“委屈你了。” 她摇头,柔声道:“陛下为难你没有?” “没有,但我今日便要离开洛阳。”他抬手捧住她的头,低头亲吻着她的眉心,额头相抵,他咬牙冷道:“是我没有本事,害你被迫被困于此处,当初你被困于楼阁之上,我便无能为力,如今我若再救你不得,便是我配不上你,生生拖累了你——” 他话未说完,她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她心有哀戚,双眼漫上泪来,抓紧他的衣裳,垂眼道:“是我,我做不了什么,只能让你畏首畏尾,徒留后顾之忧。” 他心底暗叹,她总是想着自己的问题,可他作为男儿,又如何能容忍妻子随自己受委屈?无论如何,不管她如何说非他之错,他心里便认定了,就是他无能。 那他便借此机会,一步登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