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看了成静一眼。 这个人,终于开始不老实了。 犒军结束后,谢映展入宫进御书房与帝王私下谈事。 待谢映展出来后,身子忽然被一形色匆匆的内侍一撞,那内侍连忙道歉,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映展微微皱眉,手心一合又张。 是一张纸条。 他捏紧手心,大步出宫,待上了谢族马车,才将马车展开。 上面文字细小,字迹龙飞凤舞,略显熟悉。 ——一别多日,君欠定初之人情,当何时归还? 谢映展眉心一跳。 又是这个成定初。 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才刚回洛阳,怎么又被这人给盯上了? 当初他远在荆州一带作战时,刺史成静便屡屡找他的茬,两人在军务上意见相左,以他谢映展的暴脾气,若非有人拦着,喊着礼节军法不可违,他非要与他打上一架不可。 后来,成静用激将法将他坑入山间险隘,又非诱他许下承诺,当真无耻! 不过,他谢映展向来豪放,技不如人,倒也罢了。 但是时至今日,他但凡听见成静的名字,都觉得眼皮开始乱跳。 字迹力透薄纸,背面隐隐有墨迹渗出。 谢映展一把翻过那纸条,便又见一行话。 ——令妹深陷囹圄,恳请关照,见面再议。 谢映展紧紧皱眉。 他妹妹? 棠儿? 棠儿又被罚了?他什么时候认识他妹妹了? 还有……他究竟来的哪门子自信,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让他照顾他的亲妹妹? 究竟谁才是外人?! 谢映展越想越觉怪异,还是决定先回府,再好好打听一下族中发生了何事。 谢族长辈此刻皆已到齐,太傅亲自设宴,为归来的二郎接风洗尘。 二郎虽是庶子,却年少骁勇,断断续续立下不少小功劳,如今一战成名,倒是令许多嫡出的世族子弟羡滟不已。 嫡庶虽有关礼法,但逢此乱世,无人瞧不起谢家二郎。 谢映展入堂上拜见族中长辈后落座,目光从同辈身上掠过,皱了皱眉。 果真没见着妹妹。 这般宴会也不让她参加,她这回……情况有点严重啊。 阿耶与嫡母对她那般珍爱,竟也能狠下心来。 谢映展面上淡淡,心底却暗道:是什么都好,可千万别与成静有什么特殊瓜葛。 因着二郎凯旋,谢府中欢声笑语不绝,却被隔离在寂静棠苑之外。 谢映棠披发坐在镜前,淡淡看着镜中美人。 美人乌鬓白肤,细眉含情,容颜精致,倾国倾城。 她闭了闭眼,眼眶发热。 一连这么多日,她被困于这方寸之地,当真痛苦难耐。 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家人对她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不变心志。 可她睁眼闭眼皆在此地,无人知晓她的不安。 她怕成静出事,怕他知难而退,怕她被人安排好了一切,还怕被她连累的婢女出事。 她日日被这种怕煎熬着,仿佛快要疯掉了。 她知道,只要肯服软一句,阿耶便会放她出来。 可她真的不愿。 谢映棠眼底盈泪,水眸揉碎了烛火的光影,又将小脸埋在双臂中。 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这样趴着睡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