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李鸣把警帽取下来,用手指梳理着自己被汗水微微打湿的头发,说,「你说怎么调查?」 乔雨萍不由得笑了,扭过头来看着他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才是警察啊!」 李鸣也笑了,戴上帽子说:「我们警方如果要调查一名犯罪嫌疑人,一般会从两方面入手:一是作案动机,二是作案时间。」 乔雨萍说:「那咱们就从这两方面开始调查吧。」 6 乔雨萍和李鸣首先调查的是陈久与孔春山之间是否有债务关系。 借钱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村里人对这样的事大多都不会张扬,所以最知道情况的,只能是借款者的家里人。但他们总不能直接去找陈久夫妻问他们是不是找村长孔春山借钱了,就算问了,现在孔春山已经死了,所谓死无对证,他们如果不承认,那也没有办法。 想了一下,乔雨萍抬头看见陈燕子的奶奶正坐在不远处河边的一个树墩上,看着孙女和宫敏等几个小伙伴在河滩上玩沙子,她心里忽然有了主意,走过去坐在奶奶身边的沙地上,跟老人拉起了家常。 老奶奶虽然半边身子行动不便,但头脑却很清醒,精神也挺好,而且还非常健谈。 乔雨萍装着无意间谈起陈燕子家的经济情况,说:「这几年在外面也不好挣钱,我看好多村民出去打工不但没挣到钱,还要贴上一大笔路费,最后弄得要借债度日,小燕子家里应该还比较好吧?」 老奶奶脸上带着笑容,说:「还好吧,虽然我摔伤后住院花了不少钱,但都是我儿子儿媳打工挣的钱,也没有找谁借过钱。」 「真的没有借过钱?」旁边的李鸣追问了一句,「我听说孔春山在村里放高利贷,村里好多人都找他借过钱呢。」 「没有,我儿子儿媳一直在外面打工,别说我们家不缺钱,就算真的需要钱,也不能去找孔春山那个黑心村长借钱。他借给别人的是高利贷,放在旧社会,那叫阎王债,会把人逼死的。」老奶奶回头瞪了他一眼,提高声音,用教训年轻人的口吻说。因为语气急促,说到最后,竟忍不住咳嗽起来。 陈燕子听到奶奶的咳嗽声,急忙跑过来,拍干净手上的沙子,给奶奶捶背。 乔雨萍朝李鸣使个眼色,两人起身,悄悄离开了河边。 孔春山跟别人结仇,无外乎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借贷,他借给村民的是高息贷款,到期不还,还会上门逼债,跟借债人产生矛盾甚至仇恨,是常有的事。第二是他在村里乱搞男女关系。他以为自己是一村之长,就可以在村里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不但经常在半夜里去敲寡妇家的门,而且常常骚扰一些丈夫在外打工的留守妇女。他因此惹火烧身,也不足为奇。 从河堤上走下来的时候,李鸣问:「会不会是孔春山对陈久的老婆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被陈久知道后,便对这个流氓村长动了杀机,最后跟金玉红一起连手,把孔春山给杀了?」 乔雨萍想了一下,摇头说:「这个可能性不大。我对陈燕子家里的情况,多少还是有点了解。她妈妈是外省人,是她爸爸在广东打工时认识的,嫁到碾子湾村后,刚生下小燕子,他们夫妻俩就再次去广东打工了,如今小燕子已经长到了12岁,这期间他们夫妻俩只在春节期间回来过两三次,一般也只在家里待上几天,过完年又急匆匆走了。哪怕是小燕子的奶奶摔倒中风,他们因为工作忙,也没有回家。最近一次回乡,已经是三年前了。所以你说孔春山对陈久的老婆做过什么,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她平时根本就不在家。」 李鸣用脚把地上一块石子踢得老远,垂头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