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人望倒是不错。” “不过以心换心而已。”文轩嘴角含笑,倒是答得十分真诚。 “你是不是以为你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楚涟却轻轻冷哼两声,“你以为,你身上的这些人性,都是谁带给你的?” 这话文轩听不懂,不由得目楼茫然。 楚涟最后再将那玉简在手心中紧紧一握,而后抬手一抛,将那玉简抛到了文轩眼前。 文轩捡起,正准备一阅,却又听到了楚涟一句话。 “你可想清楚了。”楚涟靠在椅背上,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一旦你看了这玉简,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 文轩的动作顿时一顿,愕然地看着他,“师父要将我逐出师门吗?” “名义上的东西都无所谓,我说的是实际上的。总之,如果你看了这玉简,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管你了。”楚涟深陷在椅中,眼角眉梢间透出一丝疲惫,“我也再也管不了你了。” 文轩将愕然的视线落到那玉简上。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简,模样十分常见,只是因为常年被人拿在指尖爱惜摩挲,显得十分光润。但楚涟既然说出这话,文轩就能知道,玉简里的内容一定是极不寻常的。 “……里面有些什么?”文轩问。 楚涟扯了扯嘴角,不告诉他。 于是文轩将那玉简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许久也没有做出选择。楚涟不由得觉得好笑:他们师徒两个一直是那样的相处模式,照理文轩应该早就巴不得不要他这个师父了,结果这种时候居然还要犹豫这么久。 “师父,”在犹豫了这么许久之后,文轩忽然道,“我曾经,是怨过你的。” “这不是正常的吗。”楚涟懒懒道。 文轩一个苦笑,“若说我在这世上有哪个唯一怨过的人,那就是你了。” 哦?这倒是有点令人意外了。楚涟抬眼望他,多了几分兴趣。 “我……是被你带回水云宗的。从小我就不知道谁是我的父母,只知道你是我的师父。”文轩的声音细小,语调缓慢。他是从小一直将水云宗当成家的人。师父楚涟,毫无疑问便代替了他心目中父亲的角色。 人的感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外人随便对自己好一点,便会感恩戴德。而越是在心中自以为亲近的人,就越是觉得对方应该理所当然对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一旦不那么好,便会心生怨怼。 他怨恨心中这个对他不管不顾的父亲,怨了许多年。至于其他人,不管再如何对他,都没有被他怨得这么深过。 而一旦斩断这层关系,便连怨恨的理由都没有了。 “师父,”文轩握了握手中玉简,自语道,“你之所以一直不让我再进一步,甚至想让我老死在筑基巅峰,其中缘由,就在这个里面吗?” 他将玉简收到袖中,对着楚涟磕了一个响头,又磕了一个响头,整整三个,作为对这个师父的告辞之礼。 而后他便起了身,转身离去。 “等等,”楚涟看着他这背影,忽然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冲动,猛地将文轩又给叫住了,“趁你未看之前,我倒是可以再交代几句话。” 等到文轩站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楚涟又觉得分明有满腹的事情想要交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思量半晌,他决定还是说说那件事。那件……嗯……终身大事。 “你与那姓简的小子,如今已经是何种关系?” “简师弟?”文轩微微惊讶,“不就是……师兄弟的关系吗?” 楚涟冷冷一笑,心想你还瞒着我呢。你们连嘴都亲了,你还躺在他怀里不知道多高兴。就昨晚,在我眼皮底下做的好事,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不过比旁的师兄弟要亲近一些罢了。”文轩看楚涟神色古怪,又补充道,“毕竟他如此真心待我,我总得回以真心才行。” 楚涟点了点头,暗道这还差不多,“你这小子我知道。既然已经看准了他,定是打算和他处一辈子的。” 按理说他是挺讨厌简易的,但是刚好他也讨厌文轩,因此也懒得多做干涉,只要他们两个以后过得好就好。 楚涟便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态,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们这条路,并不好走。两个男人,看似比一男一女容易相处,其实更容易起摩擦。往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相互之间别太争强好胜,能各退一步就各退一步,才容易走得更长久些。”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