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寂下来,赵勋依旧留在原地,拧着眉,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若离闭着眼睛面对车壁躺着,眼泪也顺着面颊滑落,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因为恋爱分手而泪流满面。 纵然说的千般周全,可付出的情,却不能爽利的收回来。 不过,好在此时的痛要远远比将来轻,断了就断了,她还是顾若离,而他赵勋也可以去找一个他真正想要的,贤良淑德,温顺乖巧的女子相伴。 即便有分歧,三观不同,也能忍能顺从。 而她,做不到! “县主。”欢颜给顾若离盖了被子,“您别伤心,奴婢看着您这样,奴婢心里也难过。” 顾若离轻笑,道:“我伤心作甚,都好好歇着,明天我们歇在固城,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封地!”她食邑千户,往后生活亦是无忧了。 “奴婢一直惦记着。”雪盏见顾若离没事,暗暗松了口气,“一定要去县主的封地好好看看才行。” 顾若离笑着点头。 固城很穷,她还记得当时和霍繁篓住的那间客栈,那么窄小,他睡在这边霍繁篓睡在那边……那时候她那么不信任他,那个晚上怎么就睡的沉了呢。 大概是心里对霍繁篓有了定义了吧。 她胡思乱想的,忽然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她一惊睁开眼睛,欢颜已经掀了帘子朝外头看去,随即回头看着顾若离,压着声音和见了鬼似的:“县主,赵将军……他来了。” 顾若离凝眉,也掀了帘子朝外看去,赵勋坐在马上,沉着脸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见她看过去,他也朝她看来,递了一包栗子给她:“晚上买的。” 顾若离愣了愣,还是伸手接过来,道:“谢谢!” 赵勋没再说话。 顾若离放了帘子,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包栗子,从里头拿了一颗剥开放进嘴里,绵绵清甜,味道很好。 欢颜和雪盏互相对视,对赵勋不由刮目相看。 县主都是这一个态度了,一般男子早就走了吧,天下之大,他这样的身份何愁娶不到女子,即便没有县主这么特别的,好看的,可要挑一个出色也不难。 可是他还是来了。 顾若离没有说话,窗帘飘动着,她接着马车上挂着的灯笼的光,能看到赵勋的马,不急不慢的走着,没了焦躁之感。 她攥着栗子在手中,沉默的低头看着。 一行人天亮时到过了罗源,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去了合水,寻了同福客栈,众人各自去休息。 直到第二天早上,顾若离才醒来洗漱。 “县主。”欢颜高兴的道,“我们要去县衙吗,这里是您的封地,怎么着也要去走个过场吧。” 顾若离失笑,点头道:“好啊,就请蔡伯先将我的拜帖送去,等县太爷得空了我们再去。” “好。”欢颜高兴的手舞足蹈,有一天她也能踏进衙门里,大摇大摆的走着,而县太爷说不定还得卑躬屈膝的跟在她后面谄媚的笑着。 这感觉,太好了。 顾若离嘱托了蔡先安,就和欢颜以及雪盏在房里用了膳,吃过饭收拾过后,房门便被人敲响。 “一定是蔡伯回来了。”欢颜高兴的去开门,随即愣住,“赵将军。” 赵勋颔首,目光越过欢颜落在顾若离面上,道:“既来了合水,你可要去县衙走一趟,往后食邑也是由县衙直接统筹,你需去看一看每年的财税情况。” 顾若离也正由此打算,她顿了顿,问道:“你认识这里的县官吗。” “不认识,不过大约知道一些。”他负手立着,道,“他出身湖广,正雍十四年进士,乃前次辅刘大人门生,现拜在礼部侍郎柳大人门下。” 正雍十四年,算起来这位县太爷为官也有十几年了,而且,前次辅才不过几个月前圣上复辟时死了,他就已经转投别人门下,看来这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这趟她是非去不可了,不但要去还要认真的查账核对,这里是她的封地,她虽不能对管制和官员调配上行驶权利,但是却能对整个固城的财政税收有权了解并且掌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