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宏看着怀里已然快四十的娇妻,想来自己这大半生,也真是个儿女情肠,生生折在自家夫人这朵小白花手心里了。 自己折腾了这大半辈子,也就是为了儿女和妻子能过得舒心,可是大哥一家总是往蕙儿和夫人的肺管子上戳,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这大哥是越发不将自己这个弟弟放在心上了,他视妻女如命根子,大哥却有意毁了他的命根子! 苏志宏忽有世事莫测的荒无感,想起明个妻子就得带着女儿去江陵,心上越发不舍,低低嘱咐道:“一月,至多一月,你若不回,我可是会追去的!” 苏侯氏心间喜悦,低声应了。 天明,苏清蕙跟在娘亲后头上了马车,向着门上的哥哥和爹爹挥手,看了一眼哥哥身后的李焕,重来一世,自己竟能这般轻松的放下,有时想来,前世和李焕哥哥的种种,也只是源于少女时候的懵懂罢了,要说深情,自个后来也不会有与张士钊好生过日子的想法,不,要是情深,她是不会屈于爹娘之命,嫁于张士钊的。 更多的是,她不喜欢张士钊,也并不深爱李焕哥哥。 可惜张士钊前辈子并不愿意陪她演一场伉俪情深。 苏清蕙想起还住在她家的李妍儿,忙将哥哥唤上车来,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心上想着,还得给莫漪她们写封信,让帮忙注意一点李妍儿才行。 苏清蕙并不知,这一世,李妍儿并未看上苏清楠,人家早将目光落在了东城张大公子的身上。 苏侯氏对着苏家夫子两并李焕挥手道:“进去吧,也就月半便回来了!”想到老爷昨夜硬磨着自己将一月降到了半月,苏侯氏面上不自然地飞起一阵绯红。 从仓佑城到江陵,在仓佑城西十公里外,要换一次水路,这是仓佑城上北和下南必经的一个渡口,出门时还有薄薄的一层云彩,快至渡口,竟哗啦啦地下起了滂沱大雨。 一行人狼狈地在渡口的歇脚处躲雨,苏侯氏看着如墨一般飘洒下来的雨珠,不放心马车上的药材,要撑着伞过去看看,苏清蕙只好陪她一起,她知道,马车里的那一小箱是娘花了一千两银子购置的一点人参鹿茸,这一路也要走个三五日,娘亲势必要亲自看顾的。 绿意和牡丹,以及苏侯氏身边的林妈妈等人,都要跟过去,却被苏侯氏阻住了:“你们歇歇脚,别都着了风寒,我们去去就回!” 众人无法,只得看着两个主子在苍茫的雨水中往马车那边移动,苏清蕙这时忽觉得,自家或许是太穷了,娘亲才会这般珍视这一盒药材,想到自己重生许久,竟忘了挣些银子! 苏清蕙自爬上了车,让苏侯氏等着,马车上果然渗了雨水进来,苏清蕙干脆将那一小盒子往怀里一抱,被别人看见也好被雨水淋坏不是! 正要下马车,前头的马忽地抬起了前掌,苏清蕙眼前掠过一阵闪雷,心上一惊,忽觉不好,忙对苏侯氏喊道:“娘,快让,马癫狂了!” 果见马焦躁地转着身子,跑了起来,苏侯氏看着仍在马车上的女儿,忙喊道:“车夫,车夫,小姐,小姐!” 一道响雷轰隆隆地劈下,马疯了似地乱蹿,苏清蕙猛地一下子被掠倒在地,死死抱着马车上的锦凳,又担心站在马车下的娘亲,心口都要被这马给颠了出来! 苏清蕙身上已然湿漉漉一片,头发也被磕散了,忽觉外头渐渐安静下来,除了雨声,竟没有人声了,马越跑越快,马车里已经汪了许多雨水。 车帘忽地被掀开,闯进来一人,立即抱起死死抱着凳子的苏清蕙,喊道:“马癫狂了,再不跳车,前面就是水阳江了!” 说着便抱起苏清蕙往车外一纵身,苏清蕙忙抱住了头,闭紧了眼,马车这般快,这回不死也要废了! 张士钊将苏清蕙紧紧护在怀里,滚了几个跟头才停在一棵树根下。 便听“噗通”一声,那马竟然跳下了水阳江!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在苍茫茫的雨水里,显得那般不真切! 苏清蕙一时心内大震,迟了一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