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三友叔,多大的事啊。” 王三友一脸土灰,“刚才谁他妈把老子绊倒了?!” 村口一个半大小孩子说:“你自己摔倒的!” 王三友回身怒视小孩:“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自己摔倒的?” 小孩义正言辞,指指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王三友气,脱下胶鞋就要过来打孩子,孩子也不怕,扬起下巴嚷了句:“我是贫农也是群众,你要是敢揍我,我把你告到公社去!” 身旁一人打趣,对小孩说:“虎子,公社不管这事,你得去县里告状才行。” 小孩也不含糊,“那我就去县里,明天我就去!” 见他一脸认真,村民们又哈哈笑起来。见王三友被众人围到中间动弹不得,容川带着王娇三人先跟沈有福打了声招呼,然后招呼小刘会计一声,大家一起迈步进了村委会的土坯房。 “森林,这王三友闹呼啥呢?”宝良问。 刘森林打开村部里的小库房,叹口气说:“别提了,说来话长。”一副不愿多讲的样子。 容川拍拍他肩,“那就长话短说,哥几个正好帮你出出主意。” 刘森林跟容川一边大,刚满二十岁,小学文化,之前一直种地务农,后来村里老会计病了,眼病,做账做不了,沈有福就让刘森林去县里报了一个会计班。今年年初,正式进入村部成为新会计。 会计的工作自然比普通村民待遇高,吃公粮,公分挣得也多,而且不耽误家里种地,所以刘森林特别感谢沈有福。这么好的工作,沈有福没给自己儿子,去给了他一个外人,足以证明沈有福人品高尚。 大家把东西放好,外面的王三友已经被村民拉走了,沈有福站在院子里抽烟,跟身旁的李村长低声说着什么,两人面色凝重,估计知道王三友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说不定下午还得来闹。 把库房门锁好,刘森林给容川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又兑了一点野生蜂蜜进去。看着浓稠清亮的蜂蜜,王娇笑着问一句:“刘森林同志,能给我加两勺么?” “没问题!”刘森林笑,爽快地加了两勺蜂蜜,把缸子递过来时问:“你叫啥?以前没见过你,听口音不是他们北京的。” “那长得呢?”她指指自己的脸。 刘森林仔细端详一瞬,摇摇头,“长得也不像,北京姑娘大眼睛大鼻子大脸盘,你长得特别秀气,南方人?” “嗯哪!”王娇飚一句东北话,笑着自我介绍:“我是上海人。” “多大了?” “再过两个月就十八岁了。” “噢,十八岁,十八岁好啊,俗话说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你马上就要成一朵花了!” 噗!大家都被刘森林这句没头没脑地话逗笑了,容川说:“得啦得啦,先别说花的问题,先告诉我们王三友为啥闹事?” 刘森林叹口气,慢慢道出原委。原来一周前公社下发了新一季春播政策,村委会的意思是,别光叫着革委会几人一起过来开会,刘森林负责去通知,来到王三友家时,他不在,王老爷子在,坐在门口晒太阳,老子也七十多了,腿脚还算灵活,刘森林就说,爷爷,我三友叔去哪儿了? 王老爷子:“上山砍柴去了。” 刘森林:“那等他回来您让他去村部一趟,公社下发了新政策,支书叫他开会去呢。” 王老爷子:“你们啥时候开会?” 刘森林:“午饭前。” 其实王老爷子也是好心,估摸时间也快到中午,怕儿子耽误大伙儿开会,就杵着拐棍去山上找儿子,山上雪刚融,山路泥泞的很,刚往山上走了几步,老爷子就一下子滑到进泥里。老人,骨头酥,这一滑就摔成了骨折。 王三友认为,如果村部不开会,老爹就不会爬山去找自己,不上山就不会摔伤,所以归根结底都是村部的事,村部不仅要承担老爹的医疗费,还要给王家多算工分,王三友说:“我爹病了,我得照顾他,照顾他就没时间下地干活,不干活就没工分,所以村部得按正常出工给我算工分。” “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刘森林气得满脸通红。 容川问,“那王爷爷现在怎么样?去医院看过了吗?” 刘森林:“去过了,其实王爷爷的医药费就是村部出的,并且还给了10块钱慰问费,谁知王三友蹬鼻子上脸,还要偷懒给他算工分。” 春生保持中立,托一下眼镜说:“他家情况比较特殊吧,刚才沈叔不也说,他媳妇腿脚不利索,家里两个病人,他一个人,又四十多岁了,闺女不在身边,照顾家庭确实不容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