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姆仰起沟壑纵横的老脸,混沌的眼中有水光浮现,声音依旧很平和:“孩子,商家欠你的,阿钢都替你讨回来了。商先生虽然做过错事,可如今年纪也大了,以后你要好好对他。” 叶清欢跟盛鸿年待在殡仪馆,等到修钢火化,拿到修钢的骨灰。老保姆在姜姐的陪同他,抱着骨灰盒上了车。叶清欢紧紧握着盛鸿年的手,身子微微发抖。 盛鸿年发觉到了,把她揽到怀里,安抚:“别怕。” “我讨厌商家。”叶清欢低低地说。 “我也是。”盛鸿年说,“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会改变它。” 第二天,海城开发区基建项目重新竞标,商思博没有出席,盛鸿年拿到了标书。 盛鸿年与商家之争,以盛鸿年获胜降下帷幕。 竞标获胜那天下午,盛鸿年带叶清欢去医院拆线。伤口长好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晚上赵司同组了局,庆祝本次大获全胜。盛鸿年跟叶清欢都没有去。 叶清欢做了一盏祈福灯,跟盛鸿年一起,开车沿着横江的水道一直朝下游走,到了横江的入海口。 入海口附近有个渔村,海水河水混合的水体区域营养丰富,渔民们在这里做网箱养殖。已经是晚上了,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海面上有一些看渔场的浮屋,亮着煤气灯,起起伏伏,像是落在海里的星辰。 叶清欢把祈福灯拿出来,盛鸿年用打火机把蜡烛点上,叶清欢轻轻把灯放到河海交界的水里。 “你说它会到河里,还是到海里?”叶清欢蹲在地上问。 “会到天堂。”盛鸿年说。 “直到最后,他也没说出为什么要帮你。”叶清欢小声说。 “他有他的理由,我尊重他。”盛鸿年说,伸手向叶清欢,“走吧,回家吧。” 她把手放到他手里。 当晚两人都失眠。 竞标成功的喜悦并没有到来, 修钢的死讯像是一团阴云笼罩在心头,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叶清欢侧身躺着, 看着盛鸿年,盛鸿年枕着双手面朝天花板,都是无心欢愉。 “他跟我说过,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叶清欢说。 “他也跟我那么说过。”盛鸿年说,“只是那时候我并不信任他。现在想,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我高中在美国的那几年,他也一直陪着我。” 叶清欢想了想, 问:“他结婚了吗?” “不像。”盛鸿年所。 “有女朋友吗?”叶清欢又问。 “不清楚。”盛鸿年说, “大概没有,从来没见到他带谁一起出来。” “他一直是一个人吗?” “是的。” 沉默。 叶清欢伸手过去握住盛鸿年的胳膊, 轻声问:“你很难过, 对吗?” 盛鸿年笑了笑,有点儿苦涩, 说:“不太好受。被一个一直视为敌人的人救了, 会觉得对不起他。” “你有什么打算?”她问。 “明天, 我回趟商家,我想跟我爷爷谈谈。”他说。 “他能告诉你吗?”叶清欢问。连老保姆都不肯说的事儿,商毅仁怎么会说?她不报太大希望。 盛鸿年微叹,说:“能不能的,总是要问一下的。”然后他兀自沉吟。 叶清欢松开手,手掌依旧搭在他胳膊上, 静静陪着满腹心事的他。 盛鸿年自己想了一阵子,忽然醒神,扭头看看叶清欢,随即伸手过来把她揽到怀里, “你别担心,我会尽力去查。”他说。 她“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小声说:“开发区项目也会很忙,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