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公主同吃同睡同住。永乐公主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想要假扮她很简单。可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我并非真正的公主,我没有那双纯正的紫色眸子,我要怎么才能让外边的那些人,相信我是永乐公主?” “很快……我想到了解决办法。” 阿兰玉的右手抚上右眼,她的视线扫过殿内三人,最后停在了高大而沉默的秦曜渊身上。 她神色恍惚,喃喃道: “……为了救你的母亲,我挖掉了自己的眼睛。我推开了那扇门,跌跌撞撞走向前殿。” 然后,狂欢开始了。 他们轮流趴上她的身子,像狗一样在她身上耸动,他们打着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幌子,侵犯她,殴打她,羞辱她。 “有一个将士说,看我可怜,留我一命……于是他们割去了我的左乳,挑开了我的肚腹,划花了我的脸。” “他们说,新皇三日后才会入城,我如果能撑下去,说不定会有人愿意救我。” “我撑下去了,我等到一个人,可他不愿救我。”她游魂似地站在原地,五指还半遮在那双恍惚的眼眸上:“我拖着他的裤脚,走了好久,好久……我的肠子落了出来,我自己再把它塞回去。我求他,求他救我,我愿做牛做马来回报他。” “他终于停了下来……他问我,你活下去,是想报仇吗?” “我说……” 她终于放下了蒙着右眼的五指,一滴混着血丝的眼泪,比她放下的右手,更快垂落。 “我说,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救。” 那年,她十四岁。 “你知道万蚁噬心的痛吗?你知道清醒状态下剥掉皮肤的痛吗?你知道作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直接浸入红罗伞药池……有多痛吗?”阿兰玉失魂落魄走到秦曜渊面前,震颤的尾音有一丝破音。 秦曜渊沉默不语。 “我重获新生后,第一时间寻找你母亲的消息,但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 “绥灵帝对我有再造之恩,紫庭是我长大的家,我的血管里虽流着汉人的血,但我第一个写下的字——是‘狐’字。我保护不了绥灵帝,还弄丢了他最疼爱的女儿,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 “我自称永乐公主,招揽狐胡遗民,投奔乌孙,再借着乌孙之力,重回紫庭。然后……有一天,一个宫女敲开我的宫门,将一枚凤印和一个男婴交给了我。”她看着秦曜渊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双乌黑透紫的眼睛,惨笑道:“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我一直苦寻不到的人,竟然在废太子宫中!” “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这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的臣民为了她的国家前仆后继地付出生命,她却爱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爱上了灭亡自己国家的仇人!” 阿兰玉情绪愈发激动,那张惨白的脸上涌上了不正常的血色。 “她怎么可以做到前尘忘尽,和杀父灭国的仇人琴瑟和鸣?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难道不会梦见被灌下鸩酒的父皇,难道不会听见悬梁自尽的皇后在椒房殿发出的哭声,那些为了狐胡惨死的英烈,那些种田织布供她锦衣玉食的狐胡百姓——她都忘了吗?” “我连质问她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我连说一句恨她的机会都没有!” “国破时她没有殉国,父母惨死时她没有为双亲而殉,废太子自尽后,她却甘愿殉情!” “我把你困在暗室,磨砺你的肉/体极限,用制造神罚军的方式来锻炼你,你恨我吗?你恨我便恨我,尽可恨我一生!”阿兰玉双目通红,神色完全癫狂:“既然狐胡百姓能为保家卫国成为神罚军的一员,身具坤蛊的你又为何不行?你母亲背叛了狐胡,你若安分守己,为我所用,毘汐奴如果早逝,你就是下一任狐胡皇帝,但你不识好歹,逼我不得不下手除掉你。” 阿兰玉情绪激动,忽然变了面色,佝偻着身体吐出一滩鲜血。 那血里不止是血,还有细碎的血肉。 她苍白的脸庞被病态的潮红侵染,好像正在由内而外的融化。 乌孙王第一时间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十年算个什么……”她在乌孙王的怀中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静默如山的秦曜渊:“我受的痛,你连十分之一都不曾感受。” 她像是不愿正视乌孙王,推开他后,自己摇摇晃晃走向床榻,她一边走,一边咳血,等她走到床边坐下,指尖已经满是鲜血。 “毘汐奴,你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秦秾华迈动僵硬的双腿,慢慢朝她走去。 “你蹲下……” 她蹲了下来。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覆上她的面颊,指腹贴着她的假颧骨。 阿兰玉靠着床柱,伸出一手来抚摸她,脸上露出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