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速战速决的唯一时机。 错过这个时机,天下将会陷入长久的战乱,泥潭般的内乱会将大朔割得四分五裂,鲜血会吸引大朔周边环伺的强敌,梁、夏、东胡草原,曾经向大朔弯下膝盖的许多朝贡国,都会闻风而来。 没有任何人逼她。 “毘汐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阿兰玉怜悯而嘲讽的目光还历历在目,她终于懂了。 她根本不用逼她。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阿兰玉? 因为朔明宫里的一切? 和天下悲欢相比,几个人的悲欢算得了什么,她自己的悲欢,又算得了什么? 阿兰玉太了解她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她,她的情感不愿投降,理智却会驱使她走上那条效率最高的康庄大道。 这是她的母亲。 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棋逢敌手。 …… 朔军包围乌孙王城第十五日,城中米粮已近天价,幸而国库中存有大量米粮,以围城前的售价销售一空后,城内民心稍微安定。 国库中米粮有限,此举始终不是长久之道。 无论朔军在城外如何叫唤,乌孙守军就是闭门不出,日子每过一天,城内存粮就少上许多,六十万大朔后援的脚步也就更近一些。 看不见的铡刀悬在城内百姓头顶,让城内愁云笼罩。 当天深夜,秦秾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面色惶恐的宫女话都说不清楚,好不容易才传达了召她前往王寝的消息。 关上门后,秦曜渊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她,她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她说。 “为什么?” “她还欠你一个真相。” “……” 夜色浓重,天地进入最为黑暗的时刻,连虫鸣声都消失无踪。 宫道宽阔漫长,少年手中的素面灯笼只能照亮脚下,更远处的地方,漆黑无尽,像是等着吞噬他们的血盆大口。 秦秾华走入王寝的时候,殿内寂静,浓郁的血腥味飘散空中。 一名面白如纸的侍人端着一碗浓稠鲜血匆匆走过,刺目的红浪在粉彩孔雀牡丹纹中翻涌,宫女脚步不稳,在黑砖上留下一朵鲜艳的红花。 地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乌孙王坐在床上,阿兰玉半坐,只着中衣的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身上。她面无人色,嘴唇青白,雪白的中衣上鲜血斑驳。 看见秦秾华身后的人,她急喘了几声,哑声道:“……你带他来,是想看我笑话?” “情义不在,名义在,既然你教他叫你作娘,今日这一幕,他自然该来。” “我不想看见他。”阿兰玉神色渐渐狰狞:“让他出去!” “毘汐奴……”乌孙王神色不忍,祈求地看着她。 秦秾华不为所动,“你既然恨他,为何又要留他性命?” “当然是为了给你做药!” “拦路抢劫的强盗、打杀奴婢的富户、杀妻的读书人、通敌卖国的叛徒……他们都可以作为药人。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身份后患无穷的人,来作坤蛊的宿主?” 阿兰玉冷笑道:“因为我是个蛇蝎心肠的人,我就是想折磨他,想看着他生不如死。”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秦秾华说:“直到我在王宫的藏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