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他将自己的茶盏递了过来,待她喝茶理好呼吸后,忽然问:“你的咳疾最近如何了?” 秦秾华神色如常,笑道:“只是偶尔咳嗽,怎么就成咳疾了?” “……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秦秾华为转移话题,向门口侍立的种玉道:“种玉,你去拿一卷软尺过来。” 种玉应了一声,立即走了出去。 “拿软尺做什么?”秦曜渊问。 “我要看看你究竟多高了。” “……为什么要看我有多高?” “你才十八岁,还能长个几年,要是按现在的速度长下去……在战场里鹤立鸡群不是好事。” 没过一会,种玉拿着量衣的软尺回来了。秦秾华接过软尺,硬拉着少年测他身高。 一尺、两尺……八尺余。 秦秾华在心里默默换算了一番,保守估计,一米八五。 重点是,他才十八岁零三个月。 秦秾华转身道:“种玉,来帮我量量。” “我来。” 少年眼疾手快拿过她手里的软尺。 “你会吗?” “会。” 他抖开软尺,一副十分熟练的样子。 软尺和捏着软尺的双手刚贴上她的腰肢,手的主人就被她敲了脑袋。 “是量身长。” “……一起量吧。” “谢谢,不必。” 秦曜渊恋恋不舍地从她腰上撤回双手。 她正等着他量身长,不想被人拥进怀里。 “你干什么?” “量身长啊。” 少年拿手在她头顶卡了几下,比照着自己的身高,道:“十分之九个伏罗就是毘汐奴。” 他低下头颅,在她耳边说道: “阿姊比我少就少在情谊上。若你多疼疼我,早就和我一样高了。” 秦秾华故作镇定地将他推开:“我忘了问你,檀州刺史近来如何?” “在粥棚负责施粥,有专人看管。”他懒洋洋地睨她一眼:“不是你亲口安排的吗?” “……我忘了。” “忘了也没关系。”他牵起她的手,将她重新拉近,在她额头轻吻:“记得我,记得你欠我的吻就好。” 秦曜渊下午还有军议,她好不容易将舍不得走的他赶走后,种玉道:“夫人要午休一会吗?” “我还不困。”秦秾华道:“你在桌前点一盏灯,再把窗户都打开吧。” 种玉明白她要看书,道:“那我再去后厨给夫人拿一碟紫玉葡萄过来。” 她把桌前的灯点上,走到窗前推开木窗,脸色一变——将军站在窗外。 两人视线相对后,将军不发一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府中有好些春心萌动的侍女每次见着将军就俏脸微红,种玉从来不是其中一员。只要夫人不在场,她连和将军呼吸同一片空气觉得颤栗。 将军看夫人,是在看珍宝,将军看她们,是在看蝼蚁。 蝼蚁便是踩死也不觉可惜。 只有被心跳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会忽视将军眼底的冷酷和残暴,去做那一夜翻身的美梦。 种玉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低下头,同样一言不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悄悄退出了房间。 秦曜渊逆光站在窗外,无表情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阴影。 半晌后,屋内响起压抑的咳声,一声,又一声。 他想起她苍白的唇色和越来越消瘦的腰,双手逐渐紧握。 ……女骗子。 他转身大步离开。 秦秾华听到窗外轻响,以为是种玉飞奔回来了。 “种玉?” 无人应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