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暂停了,这个吻总也不结束。她被他的热情和赤诚吻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全靠他握着腰才能继续站立。少年激烈地吻她,腰上的手却格外温柔,若有若无的摩挲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秦秾华气喘吁吁,推不开他。 她总也推不开他。 陆雍和她能推开,燕王她也能推开,不论是谁想占她便宜,都得做好掉二两肉的准备,只有他,次次全身而退,她次次都推不开。 也许只是不想推开。 他这么聪明,若是她当真不愿,早就飞身退走了。 聪明的狼。 狡诈的狼。 让她无可奈何的狼。 一滴雨水落在她的发顶,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一定已经发现了,因为短暂的一顿后,他吻得更凶,就像一头几天没见过荤腥的饿狼,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干抹净。 秦秾华环住少年的脖子,抬头迎了上去。 下雨了。 这下,他没有遗憾了。 第115章 春去秋来, 一眨眼, 便是两年。 马蹄踢踢踏踏, 一队马车从小路尽头转了出来。近百名高大健壮的将士护送车队, 金戈铁马,威风凛凛。被众星捧月的那辆马车外观低调简朴, 车身无一处纹饰, 若是开进车水马龙,就像一滴水汇进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澜。 空中落下一只灰黑色的鸟儿,轻轻抓住一根纤细的树枝, 压得枝桠轻颤。 鸟儿歪头注视着匀速前行的车队。 翠绿的叶片在枝头颤抖,掩映着被捧的月亮。 雕鸟刻花的镂空木窗后,倚着一个绛紫色的身影,她以帕掩嘴,压抑轻咳,那压着缠枝花纹的五指, 实在纤美柔弱, 哪怕沾了鲜血, 恐怕也会叫人觉得楚楚可怜。 窗外无法窥见女子全貌,然仅凭这堪称绝色的一只手, 再平静无波的海面也能荡出无穷涟漪。 正值六月酷暑,马车里却燃着火盆, 橘红色的火舌舔舐闷热空气, 车内只她一人。 除了她, 旁人也受不住这般烘烤。 秦秾华看了眼帕子上染的血星,将棉布绣帕扔入火盆。 从去年开始,她就不再用丝质手帕,即便她烧得起,也难免心疼。 马车门开了一小条缝,种玉塞了半个脑袋进来:“夫人,我听见你咳了。可要喝水,吃些水果?” “略微小咳罢了。”秦秾华笑了笑,轻声道:“还有多久才到涿州?” 种玉回头对外边驾车的车夫说了什么,又转过头道:“快了!日落前就我们就能进涿州城门!” 秦秾华没有接话,种玉仍然兴致不减,自顾自道:“我听说将军在涿州都准备好了,刺史府改得和我们在瓜州时一模一样,夫人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不便。将军真有心,得知夫人今日抵达后,特意令涿州商铺夜市今夜通宵达旦营业。” 她捂嘴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将军要和夫人要在今晚约会呢。” 秦秾华也跟着笑了笑。 两年半的时间里,秦曜渊先后光复了瓜、寰、沁等八州,秦秾华也遵守诺言,在他打下第八城檀州后,从大后方瓜州转移至地处中央的涿州。 车队进城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 长街两旁的围观人群鸦雀无声,一双双忐忑害怕的眼睛看着这金戈铁马的车队,忽然,一个孩童挣脱妇人的束缚,冲出人群,正对车队扔出一物。 “有刺客!保护夫人!” 刷刷刷地一阵刀剑出鞘声,夹杂着一声淡淡的“住手”,那几乎横上孩童脖颈的刀刃又收了回来。 鸡蛋砸在马车身上,发出一阵恶臭。 孩童母亲这才回过神来,面无人色地冲了出去,一把抱住孩子,将其护在怀中。 “夫人慈悲……夫人慈悲……我儿还小,不懂事,饶了我儿吧……” 她不断朝马车方向砰砰磕头,间歇想要按下自己儿子的头,可是孩童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肯跪,不肯拜,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走下马车的绛紫色人影,面红耳赤地怒吼: “你也是夏人,为什么要帮着他们?!叛徒!叛徒!叛徒!” 他不过七八岁年纪,那双本该无邪的眼睛却已知晓仇恨。 秦秾华抬手示意不需护卫,走到孩童面前,先扶起了已经将青石地面磕出斑斑鲜血的妇人。 “童言无忌,你放心吧,我不怪他。”她轻声道。 不等妇人开口,男童先气得五官扭曲:“不要你这个卖国贼假好心!要杀要剐冲我来!” 秦秾华终于看向他,不急不怒,缓缓道: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