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裴回袖手站在一旁,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舒遇曦则神色凝重。 天寿帝紧皱眉头,盼着这闹剧早日结束。 好好的庆功宴,竟然引发这样的轩然大波,若孔敏学之女孔崇所言都是真相,那穆得和最起码也是一个流放,受穆得和拖累,穆世章即便家底抄尽,能否全须全尾地善终也难说。 有裴舒两家施力,穆氏倒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倒了一个穆氏,还会有裴氏舒氏……君弱臣强,权臣是永远不会断绝的。说到底,他还是缺一个能压得住场的儿子。 祖上无德,他也无德,所以十个儿子,才会没一个成器。 天寿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起唯一满意的女儿,心情好不容易才晴朗了些。 只可惜……秾华不是儿子。若是儿子…… “陛下——”一个侍人急忙奔进大帐,还未来得及靠近天寿帝,就被金吾卫拔出闪着寒光的长剑拦下了。 天寿帝瞧着他有些眼熟,眯眼道:“你是谁的宫人?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回禀陛下!奴婢是十皇子身边的侍人,十皇子自夜宴中途离开后便一直未回,奴婢担心殿下出事,便在营地四周搜寻,但一无所获,奴婢位卑言轻,无法请动巡逻的侍卫搜寻营地。如今夜深寒凉,奴婢担心殿下在外出了什么事,还请陛下派人及时搜寻围场啊!” 天寿帝烦躁地捏起太阳穴,道:“方正平——” 穿着金甲的方正平上前一步:“喏。” “你派一队人,去附近搜寻十儿。若是没什么事,便叫他回帐篷,勿要外出晃荡了。” “卑职听命。” 天寿帝看着还瘫坐在地上,似是失了魂魄的穆世章,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废太子宫变时力保了自己性命,到底不忍心,挥手道:“来人啊,送穆首辅回去休息,辜负了朕的,朕决不轻饶,曾帮助过朕的,朕也念他恩情。朕乏了,散了吧——” 天寿帝这一番话,定调了穆世章在回京之前的待遇,他的儿子已经被缉拿,但他仍享受首辅待遇——至少是明面上的首辅待遇。 天寿帝的话也唤回穆世章神智,他老泪纵横,朝着台上的天寿帝重重跪拜下去: “罪臣——有愧圣上——” 天寿帝叹一口气,不忍再看,转身走出大帐。 望着亮如白昼的营地,天寿帝只觉心烦,他一边往主帐走去,一边问身后的高大全: “朕的秾华可回帐了?” “回了。”高大全躬身道:“公主不胜酒力,中途便退场了。” “退了好啊,也省得看这乌七八糟一堆烂事。朕记得孔敏学这案,还是那武举子向她告的状,你等明日天亮,再派个人给她说一声罢,也算有始有终。” 高大全揖手道:“喏。” 天寿帝回到主帐,刚要更衣歇息,帐外又响起了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得到通报的方正平快步走了进来。 他行礼之后,躬身道:“陛下……金吾卫在三号围场的一处温泉旁发现了十皇子。” “大半夜的,他跑山上去泡什么温泉,也不怕凉着鸟。”天寿帝道。 “十皇子……应是酒后失足,跌落池中。被发现时衣服全湿,爬行了一路,现在在周院使那里。” “冻得很严重么?”天寿帝皱眉。 “周院使说,十皇子……中风了。”方正平迟疑道:“恐怕……很难恢复过来。” 不等皱起眉头的天寿帝开口发言,帐外又一次响起慌张声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