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提过一次离婚,咬死不松口给工作的杨红就这么被扣上了一顶“一直吵着要离婚”的帽子。杨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以为她会惶恐,她会不安,可真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反而像是石头落到了地上,踏实了。 前一阵她提出离婚给工作的事,柯家人一直在逃避离婚这两个字,只谈工作,现在看来是松了口。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们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 杨红垂下眼帘,仍旧那样安静,却咬死了不松口:“我要1500,其中1100买一个一室的房子给我和小婉住,余下的400块作为我和小婉没了工作后的生活费。” “买房子?你真是疯了,你一个女人买什么房子。”柯母不乐意地说。 杨红捏住衣角,紧抿着唇:“我和小婉总要有个住的地方。” 柯母嘀咕:“没住的地方?你再嫁人不就有了,想都别想,小婉留下,你自己回娘家。” 杨红又不说话了,安静得像团空气。 柯母每回遇到她这态度都气得肝疼,揉着胸口说:“你哑巴吗?问你话总是不吭声,你要不吭声,明天请半天假,跟兴言去把离婚证办了。” 杨红两只手绞在一块儿,垂眉顺目的,看起来很好说话,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吐出来的话却不那么中听:“我不去,我要房子和小婉!” “你……我找你妈说说去。”柯母制不住她,就搬出杨母。她还不信了,她妈出面,看她同不同意。 杨红倔强地低着头,声音仍旧不大,却带着一股反常的坚定:“你要告诉了我妈,我就不离婚了,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柯家!” 要是她妈知道了,保不齐几百块钱就把她给卖了,带回娘家,然后再转卖一次。以前杨红不会相信她妈会这么对她,但自从出了让工作这件事之后,杨红已经认清了她在她妈心目中的地位了。 柯母被她的油盐不进气得不轻,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反了天了你,滚,你给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着真的把杨红给推了出去,还把她那两件衣服捡了出来,一块儿丢在门口。 杨红木木地被柯母推出去,心里悲凉得很,柯家不收容她,她竟没地方去,娘家回不去,住招待所要介绍信,而且很贵,她也不可能天天住那儿。 这一刻,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她必须有自己的房子,绝不能退步,不然,这种事情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哪怕是再嫁一个人又怎么样,她嫁过去,那也是别人的房子,公婆、丈夫不顺心,不喜欢她,照样可以把她撵出去,就像今天一样。 杨红把衣服捡了起来,抱在胸口,哪儿都没去,她就坐在楼梯口,呆呆地望着虚空发呆。 没多久,住同一栋楼的邻居就发现了她。有人进进出出两三回还看到杨红坐在楼梯上,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左边脸颊还有五根手指印,好奇地问:“杨红,你到了家门口怎么不回去呢,坐在这儿干嘛?” 杨红不会撒谎,扭头看了一眼柯家紧闭的门,声音低落地说:“柯兴言要跟我离婚,他妈把我赶出去了,我没地方去。” 邻居咂舌,替杨红鸣不平:“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每个月不是还要交二十块钱的工资吗?粮票也拿回家了,下班就回家看孩子,洗衣做饭的,这么勤快的儿媳妇哪里找啊,我们家英英有你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邻居说这话时没控制嗓门,这时候的单位筒子楼,一层住了好几十户人家,不少人还在走廊上做饭,她这一说,附近几家都听到了,纷纷出来看热闹。有同情杨红的,也有本来就跟柯母不对付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大妈凑起来,真是把柯母批评得那个个一无是处。 柯母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人说她,凶巴巴地跑了出来,狠狠地剜了这些人两眼:“要你们管,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媳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这个时代的人很多还很热血。有个大妈看不过去了:“杨红是个老实的,她十六岁就出来参加工作,帮她妈养家。嫁到你们柯家,上班、家务哪样没做?孩子的尿布、衣服也全是她下班弄的,这样任劳任怨的儿媳妇哪里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红的老实和勤快左邻右舍都是有目共睹的,柯母想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