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冷静地点头:“在,正在抢救室里抢救,你是董建安的家属吧,跟我来。” 小护士把沈容带到了抢救室外。 抢救室的大门紧闭着,外面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还有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儿。听到声音,三人齐齐扭头往走廊这边看来。 小护士领着沈容过来,介绍道:“董建安的家属来了。” 说完,她就去忙了,只剩下沈容迷茫地看着交警,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无措又伤心地问道:“我……我老公他怎么样了?” 警察上前,跟她说明了情况:“今晚九点多的时候,董建安开车经过上林路那一段,发生了意外,跟满载沙子的大货车相撞,当场被甩出去十几米,货车司机发现后,马上报了警,他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沈容担忧地望着急救室的大门,咬住下唇问警察:“都进去多久了?” 警察说:“十点左右进去的,一个多小时了。” 说话间,一个护士匆匆出来,大声说,要输血,吩咐另外一个人去提血过来。沈容想上前询问董建安的状况,护士又已经匆匆跑进了急救室,关上了门。 沈容只好失魂落魄地退了回来,靠在墙壁上,眨也不眨地盯着急救室,晶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见状,那中年男人抬了抬头,蠕动了一下唇,无措地看着沈容,弱弱地说:“大妹子,对不住,我……天太黑,我当时没看见。” 沈容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人面相憨厚,大约有四五十岁,脸上满是岁月洗涤过的痕迹,手指上也长满了老茧。 一看就是凭体力吃饭,很辛苦的老实人,无端端连累到他,沈容心里很抱歉。不过这场车祸,究竟是谁的责任,调监控就一目了然了。即便出了车祸,死了人,只要他没开车的时候没违规,遵纪守法,那他就是无责任方,一切都赖不上他。 但作为一个丈夫还在抢救的妻子,沈容只能拉下脸,凶巴巴地斥道:“说对不起有用吗?等监控调出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确实是这个理,警察也说:“既然董建安的妻子来了,小刘,你在这儿陪她等着,王大方,你跟我去走一趟,做笔录!” 他们的同事已经封锁了现场,调了监控,并严查涉事车辆,具体是谁的责任很快就会有结果。 警察和货车司机走后,沈容抱着头蹲下靠在急救室门口对面的墙壁上,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步之遥急诊室的门。 走廊上没开空调,寒风冲破窗棱上的细缝钻进来,扑到人的脸上,冷得人浑身都麻木了。 叫小刘的警官陪沈容等了一会儿,出言提醒她:“沈女士,你要不要通知一下家里的其他人。” 其他人?不外乎董建安的父母和大哥。 沈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摇头道:“等天亮吧。我老公的父母和大哥都住在临县,过来开车也得两三个小时。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雪,开车不安全,建安已经出事了,我怕……” 余下的话,她没说,小刘也听明白了。 他理解地点头:“还是沈女士你想得周道。” 听说儿子出事,董家父母可不得心急如焚地连夜赶来。人一急就容易出事,尤其是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路面又滑。 等到半夜两点多,急救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出来。 沈容马上扶着墙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医生,我老公他怎么样了?” 医生揭下口罩,看了一眼沈容:“病人的家属?” 沈容猛点头:“对,我是董建安的妻子。” 医生平静地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病人的双腿在车祸时受到重轧,血管损伤,无法修复,必须得截肢,你们家属做个准备!” “截肢?”沈容如遭雷击,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幸亏后面的小刘警官扶住了她。 缓了好几十秒,沈容才勉强稳住心神,扶着冰冷的墙壁站稳,然后期盼地望着医生,激动地问道:“医生,能不能不截肢,我老公才27岁啊,截了肢他怎么办?求求你,能不能不截肢,只要能治好他,再多钱我们都治,我可以回去把房子卖了,只要能治好他的腿就行了!” 医生怜悯地看了沈容一眼,打破了她的幻想:“病人的双腿血液供应受到了不可修复的破坏。他的这双腿已经废了!” 沈容怔怔地往后一倒,靠在墙壁上,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用力挤了挤,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对此,医生已经见惯了,他叹了口气,对沈容说:“病人还需要观察一夜,等上午才会送会普通病房。病人家属去把住院手续办了吧!” 住院手续意味着钱,沈容现在可拿不出来,但她还是点点头:“谢谢医生。” 凌晨两点多,沈容又坐出租车回去了。她定了五点的闹钟,睡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