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明似有若无地看扶笙一眼,忽而伸手一指那托盘,问:“这套酒具可是全新的?” 他了解子楚不用别人用过的酒具。 小厮忙点头,“回禀二少,这是掌柜才刚取出来的全新酒具,之前并无人用过。” 季黎明放了心,“那就好。” 摆摆手示意小厮将酒具放下,季黎明亲自站起身为荀久和扶笙斟酒。 荀久上辈子很少喝酒,这一世,原身也没喝过多少酒,上一次在颜硕的小酒馆里,难得一遇的紫竹酿还没喝上,整个聚会就被颜硕那厮给毁了,如今想想,倒真有些肉疼。 听到酒液落杯的清冽声,荀久探头一看,只见色泽如玉,鼻尖嗅到芳香醇厚,是极度诱惑人的味道。 “果然是好酒!”荀久不由得大赞,抬起酒杯来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清凉微涩,回味却甘甜,齿间留香。 “怎么样,表哥没骗你吧?”季黎明得意道:“罗浮春虽然比不上紫竹酿,但也很有特色,同样是好酒。” 荀久低嗤,“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 季黎明飞快瞟她一眼,嘴里急忙解释,“我这可是央了掌柜好久,他才舍得开封拿出来的,这一批罗浮春,我们三个算是最先尝的了。” “嗯,就知道表哥最棒!”荀久违心地顺承着再夸一句。 季黎明听得很受用,满意地笑笑。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季黎明放下酒杯,道一句:“请进。” 房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进来的女子一袭水芙色百褶裙,外罩绡纱翠烟衫,乌发轻绾,斜插一支雕工精细的白玉兰花簪,流苏缀于青丝之上,素白双手抱着一把瑶琴。 她戴着面纱,荀久看不清楚整体面貌,却被她眉心的殷红朱砂所吸引。 夕阳渐斜,从小楼轩窗照进来,红霞凄艳,却远不及她眉心一点。 女子迈着碎步走过来,福了福身子,“千依见过秦王殿下,见过二少,见过久姑娘。” 想来是身子不适的原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 荀久没说话,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眸却见季黎明的眼睛紧紧盯在女子身上,面色有些震惊。 荀久心思一转,莫非……千依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季黎明很快便开了口,“你叫千依?” “是。”女子低声应了。 “抬起头来我看看。”季黎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曾收回,声音不觉已带了一丝颤意。 千依站着没动,也没什么反应。 季黎明皱了皱眉。 荀久伸出胳膊拐了拐季黎明,低声道:“表哥,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人家卖艺不卖身的,你这么**裸地让她抬起头来,指不定她以为你真是那浪荡公子呢!” 季黎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笑着赔罪,“千依姑娘请见谅,方才,是我太唐突了。” “千依只不过是一名琴师而已,当不得二少赔礼道歉。”她再度盈盈一福。 虽是低着头又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荀久隐约觉得这话里包含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意味。 见季黎明兴致勃勃,荀久便也不好说出口,只微微一笑,看向千依,“听闻姑娘琴技过人,恰巧我们三人今日来此小聚,想找一位琴师来助助兴,却听闻姑娘身子不适,你如今可还能……” “既是三位贵客钦点,千依会尽力弹奏的。”她缓缓行至纱帘翠幕之后,将瑶琴安放好,正待弹奏,口中却突然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荀久光是听听就晓得她病了至少三日。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