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时卿见他穿好衣裳,出了营帐去牵马,“将军要去哪里?” 令狐胤牵着缰绳,寡淡的目光落在他的眸中,更显他目光凉薄,“临安。” “临安如今到处都是二皇子的人,将军此次回去,就是百死无生了——”肖时卿上前一步,牵住马的缰绳。 令狐胤翻身上马,落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自嘲,“我不是本来就该死么。” 皇上想他死,南凤宇想他死,令狐沛也想他死。 “将军为何这么说?”燕城听着令狐胤这厌世的口吻,颇有些不可置信,“边陲二十万将士,还等着将军回去!” 令狐胤脊背挺的笔直,“不必等了。” 谁也不必等他。 他生于北狄,长于天擎就是一个错误。 “将军!”肖时卿紧紧的攥着缰绳不愿松手,“我们和你出生入死,知道你忠心可昭日月,皇上不分忠奸,不辨善恶,要问您的罪,实在令我等武将寒心!此番我等离开边陲,就是不愿见您无辜枉死——”说到这里,他双腿跪下来,仰视着令狐胤,“将军,您与我们同赴广陵,聂将军拥兵二十万,到时一起联名上奏,皇上便不敢动你!” 令狐胤又何尝不知,他手下亲兵有百万之众,即便没有虎符,一呼也有万人应,但,那又如何? 那都是天擎的将领,他带领他们出生入死,护佑天擎江山。但倘若他们知道,他们带领他们上阵杀敌的将军,是敌国皇室的遗孤…… 正因为他是北狄人,所以即便他赤胆忠心,皇上也要防他,二皇子也要要挟他,他的生父,他的家人,也要摒弃他。二十七年的情意,二十七年舍生忘死,最后换来的,也是这众叛亲离的绝路。 他现在能去何处?即便他活下来,这天下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真真是不容于世。 “让开。” 肖时卿见令狐胤还是执意要回临安,跪着拦在马前,一动也不动,“若将军要回去,就从卑职的尸体上踩过去。” 燕城也走到肖时卿面前,和他一起跪下。 令狐胤扬起马鞭来,狠狠的落下,“我叫你让开!” 鞭子在肖时卿身上落下一道血痕,衣裳都被抽裂,可见那那力道有多大,但即便如此,他脊背也挺的笔直,“若要卑职眼睁睁看将军送死,不如现在,将军就将卑职这条命收回去!” 令狐胤又落下一鞭,这一鞭直叫肖时卿皮绽肉裂,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满脸的坦然生死。 令狐胤竟在这满心的悲凉绝望中,弯唇笑了起来,“你为何不愿意我死?”连那令狐沛都要置他于死地,他们为何还要保他,“我是朝廷钦犯,你们救我,就是死罪。从军之时,可有人和你说过,君为臣纲?可有人和你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过!”肖时卿,“可卑职只有一个君,那就是将军!”他本是个世家公子,无奈家道中落,遭人欺凌,是令狐胤给他剑,是令狐胤教他如何活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