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子湖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歌姬,很快的,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其他人吸引了去。 几个月后,又是一年的冬季来临,这一日,大清早的,人们便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水汽,果真不一会儿,天上便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瑞雪兆丰年,本王琢磨着倒是个好兆头,果不其然,看我把谁给盼来了?” 桌案后,楼痕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的黑发少年,只觉得他这半个小尖下巴都隐藏在领子里的模样异常可爱。 张子尧是个迟钝的,感受不到对方这种奇怪的点,只是垂下眼,恭敬道:“让王爷等候多时了,王爷且看,眼下这幅画,可否弥补之前愚兄所犯之罪过?” 楼痕“唔”了一声,调侃了句“你画的都好”,又笑吟吟地瞥了张子尧一眼,显得有些期待地抓起了张子尧方才呈上的画卷,轻轻抖开,于是眼中不正经的笑很快被诧异所替代。 “这是……” 画卷之中无它。 唯一棵梅树,一鸟,一人。 浑身翠色背羽的鸟儿站在树梢低着头,小巧的脑袋专心致志地看着树下的人,而树下佳人身披深蓝滚银披肩,背对着画外之人,只能隐约见其高挺的鼻尖与长长的睫毛,此时,她似在与枝头的那只翠鸟对视。 其头上那华丽翠冠,却是深秋时节参与过当今圣上诞辰宴任何人都不会忘记的。人们多叹息子湖失踪得莫名其妙,连带着那顶他们所见过最美的翠羽冠饰也不见踪影,让人遗憾,没想到时隔多日,这东西居然在画卷上被活灵活现地重现了。 更妙的是,此时此刻画卷之中也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雪,当积雪在树梢上越积越厚,那小小的翠鸟从树上跃下落在树下人的肩头,抖落身上的白雪。 画无声,一人一鸟,却仿佛有说不完的千丝万缕的情愁可诉,皆随落雪纷纷掷地无声。 “好画,点龙笔传人果然名不虚传,怎么做到的?”楼痕放下卷轴,震惊地问。 “无它,尽力而已。” 张子尧淡淡笑道,稍一鞠躬,谦虚回答。 告别瑞王,回到那住了大半年早已熟悉的小院,认认真真环视院内每一角落,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抬脚回到房中。 少年扫去肩头落雪,抬起头,那眼中沉重微敛,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九九,我回来了。” 良久,房内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磁性男音:“本君当你是积极自荐要做王府画师去了,原来还晓得回来。” “踢翻醋坛子啦。”张子尧笑了,双眼像是弯月似的,“只不过是去送画儿,唔,王爷满意得很呢,从今儿起,我就是自由身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入房内,于一画卷前止步站稳,抬起头笑吟吟地同画卷里的坐在松枝上躲雪的华服男子说话,后者听他喜滋滋地报告,不置可否,只是傲慢地哼了一声:“高兴个屁,事儿还没完,那顶金光灿灿的翠羽饰物凝结了那只小肥啾的精魄,如今已非凡物,你待如何……” 还没说完,就看着张子尧撅起屁股爬进床底,拖出一只又旧又廉价的破木头箱子,烛九阴满脸嫌弃地闭上嘴,垂眼看那傻子鼓起腮帮子吹掉上面的落尘,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 一时间,原本昏暗的屋内翠色明亮,灵气动人! 简陋的木箱里,赫然放着那被世人惦念不忘的歌姬子湖的那顶翠冠! 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呢?张子尧瞪着这个宝贝发呆,苦思冥想后一个击掌:“干脆找个没冻结的深湖,直接沉底如何?” “……认真的!” 张子尧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烛九阴,后者立刻感觉到了头疼,挥挥手作驱赶蚊虫状:“你这智商这辈子也就止步于给老子画出几个爪爪这样了,再进步估计也是最多能再给本君画盆洗脚水。” 张子尧不服气地鼓起脸,抓过腰间的点龙笔,高举着冲到画卷前面,嚷嚷着:“我还能给你画个花猫脸,你倒是别躲,怕什么,我这点儿智商能玷污您邪神烛九阴大爷的尊贵容……” 话音未落,只见房内翠色突然大盛,那顶翠羽冠饰发出“咔嚓”一声清脆裂响,居然自行毁坏,四分五裂。 张子尧停下与烛九阴胡闹,两人目瞪口呆之间,只见从那简陋的木箱子里,有翠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那黏稠却鲜艳的色彩,居然略像调好的彩墨。 这翠色张子尧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此时,正巧某龙在他身后“喂”了一声,张子尧一个激灵,似想起什么,心下狂跳,当即铺开宣纸,小心翼翼取出自己用的墨研磨,点龙笔蘸墨,在铺好的宣纸上画出一条长形生物蜿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