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稳声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赵绪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人,淡淡道,“跟我走吧。” 他的嗓音低沉,却如同带着蛊惑,“我带你到天子面前,亲口讲一讲这个乞儿的故事,如何?” 沈羡仔细地瞧着眼前这个男人沉静的面容,缓缓点头,“好。” 赵绪唇角便含了两分笑意,“你不怕我诓你?” 仿佛是突然之间蓄满了力量,沈羡瞧着那人用金线滚了一圈如意纹的襟口,面色是同样的平静, “赵乃国姓。” 赵绪的眼中一瞬间泛起了亮色,以至于很久以后,沈羡再想起今时今日的相遇,都无法忘记这样一双眼睛,仿佛是黑夜中倏而亮起的一抹烛火,在无尽的前路中照进了些许方向。 赵绪本是轻装简行,只带了护卫几人,一早便将山下的官兵清理了干净,领头的人叫晏十一,是他的心腹,道大雪封山,已经清理出一条道路,可以返回玉州城。 马儿留在了山下,须得先下山。赵绪转过头,缓和了语调问道,“山路难行,你可能坚持。” 沈羡点点头,站起身勉力走了两步,坚持道,“可以。” 他瞧她瘦弱,便自手边递过一盏小小的灯笼,笑道,“替我掌灯罢。” 她迟疑地接过,下一秒便腾空而起,被他横抱在了怀中,赵绪向护卫几人吩咐道,“走罢。” 晏十一等人低头跪道,“是。” 雪夜山路难行,赵绪却走得很稳,她伏在他怀中,小心地提着那盏灯,微微照亮了两人前行的道路。 玉州城与陵州靠的很近,赵绪骑马带着沈羡一路往玉州,见她眉眼间有疲态,便放慢了一些速度,晏十一等人也一道跟在他们的身后。 天光亮起时,一行几人便到了城门口,连日来的疲惫早已透支了沈羡的气力,抵挡不住愈发深重的困意,不知何时在赵绪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早已有一队人马在城门口相迎,赵绪抬了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恭迎,只吩咐他们各自回去安置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 他低下头,见怀中之人睡的很沉,神色已渐渐安宁,只余下睫毛垂下的翳影投在她的面上,显得脆弱又怜悯。 他想了想,便也未曾叫醒她,缓缓驰马,一路进了府邸。 大约是过了午时,沈羡才堪堪转醒,倒是叫眼前雕画屏风,温香燃室的模样吓了一跳。 似是听见了她的动静,便有婢女进来伺候,净面洗手,又摆了膳食若干,想来是照顾她连日饥寒,身体虚弱,俱是些清淡的口味,瞧着却是精巧。 婢女名叫玉拂,又道府内有汤池,主人吩咐了准备热浴,待用过膳后,便可前去。 沈羡一时间有些怔楞,问道,“是赵绪?” 玉拂恭顺地低下头去,“正是宣王殿下。” 原来是先帝皇三子。 见她没有别的吩咐,玉拂便不再多话,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其实沈羡并不算太有胃口,即便这些粥点看起来十分精致可口,依然令她觉得有些反胃和难受,更何况一身风尘仆仆,令人更感不适。 玉拂一直候在门外,听闻沈羡要沐浴,便在前头引路。宣王府并不算很大,却造的格局精巧,怪石尤多,与林立的花木成呼应之势,似是暗合了兵家阵法。 玉拂话并不多,只是时常出声提点方向,沈羡心道宣王府格局森严,府中下人亦沉静少言,想来是随了主人。 汤池是在王府东面单独辟出的一方小院,竟是一池天然的温泉,即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依然舒张着令人向往的温暖。 沈羡将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显得她原本便柔和的样貌愈发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