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她的头发,既深感欣慰又难掩叹息,“眼下危机重重,我怎能抛下全家老小独自逃生?更何况伯父伯母都不知道我们在做这些事,他们何其无辜?我即便拼上这条命也会护他们周全的!” 夜怀灵轻声道:“八哥,一家人还说这种话做什么?我相信爹娘不会怪我们的,连我一个小女子都能领会的公理正道,他们不会不明白。” “话虽如此……”夜怀信又是一声长叹,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夜怀信透过窗隙往下看了看,见是辞渊才放下了戒备,并主动开门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 辞渊还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疾奔过来的,但汇报起事情来却极为流畅清楚。 “属下带人在本家附近暗中转了几圈,发现明里暗里都有人把守,无法靠近,好在赶上两队士兵交接,属下便趁机潜入了府中。” “家里人可还安好?”夜怀信急声问道。 “回少爷的话,一切安好。”辞渊顿了顿,忽而抬起头来看他,“老爷和夫人说趁着那些人还没找到您和九小姐,让你们尽快出城,不必管他们。” 夜怀信微微一怔,旋即果断吐出两个字:“不行!” “我也不走!”夜怀灵跟着拒绝,双眸像刚下过雨的湿地,蕴着小小的水洼。 辞渊沉默了片刻,又把夜荀的话完整地复述了一遍,不外乎是减少伤亡、能走一个是一个的论调,两人都无法接受,正是僵持之际,另一拨人也回来了。 作为四大世家之一,夜家在皇城内外也埋了不少暗桩,所以夜怀信刚到天栖楼就让平时负责联系他们的护卫去跑了一趟,为的就是打探夜怀央在宫中的情况,然而得到的消息并不乐观。 “少爷,小姐现在所住的梧桐苑被重重禁军把守着,连只鸽子都飞不进去,负责送饭的宫人口风也很紧,几乎什么都打听不到,所以他们暂时只能暗中蹲守在附近观察着,结果看见皇后去了梧桐苑,后头跟着的宫女手里还提了许多刑具……”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夜怀信猛然拍断了桌角! “她竟敢对姐姐用私刑?” 他目中血丝尽现,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胀了起来,裹着深深的怒意,几乎冲破皮肤,辞渊见他按捺不住要冲出去,连忙大步迈过去挡在了他面前,后头的几个护卫也跟着簇拥而上,虽未近身,却把出去的路堵得死死的。 “少爷,外面到处都是暗探,您只要露面就会被抓走的!” 夜怀信喘着粗气,又是一拳砸在了门框上,像在发泄怒火,又像是痛恨自己的无力,夜怀灵看见有血溢出,立刻扑上去箍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又扯出手绢替他缠住伤口,缠着缠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姐姐的病还没好,怎么禁得起他们这般折磨……” 辞渊听见这句话,心口像是被重物压住了一般,沉沉的令人窒息,要劝夜怀信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一时陷入了沉默,却不料夜怀央突然语出惊人。 “我要进宫。”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众人身上梭巡而过,然后投入了床外深浓的夜色中,低低盘旋不去,“去通知宫里的人,准备一套侍卫服给我,我会想办法混进梧桐苑。” 他一想到夜怀央可能已经遭受了酷刑心就阵阵发紧,连一刻都等不下去。 辞渊却露出了疑难之色:“少爷,这样太危险了,即便能进去也需要时间安排……” “那就去安排!” 夜怀信骤然冷喝,浑身戾气高涨,已非平时那个率性不羁的公子哥,辞渊等人本就救主心切,也不敢再劝,弯身行了个礼就出去准备了。 是夜。 晚风送凉,月上蕉窗,这样的夏夜清爽宜人,最适合与家人坐在水榭边的摇椅上把扇闲聊,若是困了便就地睡去,等到仆人来唤再悠悠睁眼,恰好月至波心,触手可掬,连鱼儿都静静地沉入了水底,不曾晃出一丝波纹。 这般景色在家中是常有的,可夜怀央却甚少见到,每次躺着睡着了楚惊澜都不让月牙叫她,就这么抱着她一路走回浮玉轩,怪的是她也没有被晃醒过,不知睡得有多沉。 今天也是这样,没人来找她麻烦她就睡了个午觉,谁知一睁眼天都黑了,她只觉腹中饿得有些难受,便支起身子看了看时辰,这才发现送饭的似乎来迟了。 要说皇后还真是花了心思来防她,每次送饭的人都不一样,唯恐她无声无息的就把人给收买了,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对此她也只是一笑了之,不动声色地养足了精神,等待机会的来临。 就在她揉着肚子要下床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想必是送饭的来了,随后就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