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才走进书房,陆珩伫立片刻,面色逐渐恢复如常,旋即也抽身离去。 房内。 一壶清茶,半炉紫烟,放在方桌上袅袅生香,窗子向阳的那面放下了竹帘,遮去泰半阳光,满室僻静而清幽,格外沁爽宜人。 楚惊澜就坐在案牍前写字。 回朝这半年来他一直赋闲在家,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练剑,军政之事看似不沾手,情报却在不动声色间尽数汇入澜王府,任他挑丝拨线,滴水不漏。 夜怀央知道他在忍,也在等,终有一天会要重回朝堂。 为了配合楚惊澜,她把天栖楼的人全都派出去监视王都的大小官宦了,再细小的情报都不放过,这样才会在危险来临前做出及时应对。同时,两人之间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隔半月便会交换一下情报,所以她今天才会来书房。 话还没说,夜怀央眼尖地看到了一张花笺,信手抽来一看,顿时柳眉倒竖。 “她又约你进宫做什么?” 每次她一着急敬称就不知不觉消失了,楚惊澜也没抬头,只淡淡道:“本王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王爷哪里看我了?”夜怀央不以为意地哼了哼,随后把花笺放回了桌案上,“您准备去赴她的约么?” “那天本王恰好要进宫面见太后,抽不开身。” “不如我替您去会会她?” 楚惊澜抬头瞥了她一眼,道:“你又想干什么?” “演了这么多场戏也该落幕了,我正愁没机会她就送上门来了,何况在这个情况下约您进宫多半有诈,以防危险还是我去吧。” 夜怀央趴在桌案一角,拿着笔在宣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神色轻松而惬意,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楚惊澜与她共用着砚台,不知在写些什么,但在她说这话的时候笔锋顿了顿,龙勾凤折般的字迹顿时染上了墨点。 “事非儿戏,宫中亦非你所能掌控的地方,不许去。” 夜怀央立刻三指并立作发誓状,“我保证不会乱来的,您就让我去嘛。” 楚惊澜没理她,显然无可商量。 见状,夜怀央只好无奈地撇撇嘴说:“罢了,不去就不去,这是这半个月以来天栖楼的简报,我放这了。”说完,她把手上拿的卷宗搁在了桌子上,然后福了福身就走了,甚至没像平时那样多讨论几句,楚惊澜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三天后。 内皇城西南角的一座宫殿里,一个身穿橘色宫装的婢女正在来回踱步,神情略显不安。 “娘娘,已经到时辰了,澜王还没来,您说会不会是红姑消息没送到?” 白芷萱拨弄着桌前那壶绿茶,眼神凝滞,语气极为笃定,“再等等吧,红姑做事向来稳妥,不会出差错的。” 话刚说完门就被人由外向内推开了,一抹丽影站在外头,漾着轻笑对她道:“大半个月未见,贵人可还安好?” 白芷萱惊疑不定地问道:“怎么是你?” “贵人还想是谁?”夜怀央不请自入,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王爷今天不会来见你,以后也不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你还成了他的管家了?别忘了那天他在含章宫是怎么对待你的,你一门心思地单恋着他真不嫌累么?”白芷萱轻蔑地勾着唇,同时悄悄示意杏儿关上房门。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这种薄情寡性之人又怎能理解得了?” “你——”白芷萱气噎,目光触及她眼前那杯茶又勉强忍了下来,“那你来做什么?本宫没话跟你说。” 夜怀央摇晃着杯中的绿叶,将将入口却停了下来,就那么悬在唇边,眼睛却牢牢地盯着白芷萱,片刻未移。 “我倒有话想问问你,这茶里放的究竟是鹤顶红还是鸩羽散?” 白芷萱面色大变。 夜怀央悠悠叹了口气,道:“若不是当年你们白家是先帝指给王爷的人,恐怕他也不会对你们那般信任从而中了招,就凭你这点小伎俩还想再杀王爷一次,是不是有点太低估我们的智商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