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想和她结为道侣是真的,我想护她周全,也是真的,我曾经承诺过的,都是真的,你信吗?” 这无关情爱,十二年的陪伴,于卑微中的扶持,无数光阴流转间的深厚情义……他的承诺,从来都不是假的。 “我信。”季遥歌没有犹豫。 纵有再多不堪,也总有一丝真实未曾泯灭,那是初心。 刚才,她感受到他的情绪了。她本未到轻易感受他人情绪的境界,尤其面对的又是白砚这样心机深沉、擅于隐藏的人,这样的人,情绪最难捕捉,可就在刚才……他的情绪外放,无法收回。 那感觉对季遥歌而言,仿佛眼前是春光明媚、百花绽放的山野,分明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她却如置身凛冽的寒冬大雪下,彻骨冰冷。眼见为虚,心里所感受到的,才最真实。 大哭为喜,大笑为悲。 他的笑,至悲至痛。 “多谢。”他扶着墙壁,再度迈步。 “你的伤,我有办法治。”身后人的语气一如即往平静。 白砚再度顿步,季遥歌却快步越过他。 她的声音闲凉:“日后别在我面前作那副姿态了,我不喜欢。走吧,出来很久,该回去看看任仲平了。” 他一愣,却见她已慢步朝前,既不扶他,也不看他。 所以,他赤红双眸的狼狈懦弱,她没有瞧去。 ———— 夜深露重,山间只剩月影祟祟。 一道黑影降在刚刚季白二人苦战过的林中。林中漆黑一片,连月光也照不到,他却行动无碍,视同白昼。 悄无声息地在林中走了两步,他忽蹲下身,手往地上探去,指腹沾起一丝灰烬放在鼻头轻轻一嗅,很快又抖掉。 “阴鬼?”他自言自语,是叫人耳根发痒的低沉呢喃,极为动听。 “呵……”片刻,他又笑了,“逃了两百年,居然是躲到万华来,难怪本尊寻遍鬼域都找不到人。有意思……” ———— 月钩斜挂,万仞山的无数山峦像被洒了层霜粉,远眺时是甚少有的温柔。 百里晴披着披风站在观星台上,风将脸颊吹得冰凉,却比不过她此时彻骨的冷意。 四野俱寂无人,只有她身前的法阵里跪着刚刚回来的人,煞白的脸,僵硬的动作,赫然便是被白砚与季遥歌放跑的那个阴鬼。 阴鬼将掌中玉环擎起。 “天枭宗的紫焰环,是萧无珩亲自来了?”她喃喃两句,猛地攥起玉环,几乎要将那深紫色的玉环捏碎。 恐惧一闪而过,很快,便有滔天恨意取而代之。 天星闪烁,星河遥遥,比记忆里荒芜的天幕更生动迷人,但她还是怀念那片粗犷的土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