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绣架旁,她脑海里不由浮出当初对张家人信誓旦旦的承诺,她犹记得自己在张家大娘一通发泄之后,豪气万丈的道:“婶子,您莫急。我这就家去寻了父亲,让他差使人到处寻寻。” 张家大娘泪眼婆娑的抬起了头,满怀期望的看向柳芝婉道:“真的?若是你家能够相帮,那真是我们家二牛极大的福运。” 当时,张家大娘拉着她的手,左一通夸赞右一通感激的,这几日自己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也不晓得张家那边怎么想自己。若是惹恼了张家大娘……她以后进了门……可怎么办?柳芝婉一想到这里便又是焦急又是害羞自恼起来,脸颊发烫之下,她不禁捂着脸又开始发起呆来。 杜仲缓缓踱步到院中。就那样站在院中已经有好一会儿,抬头望向那精致的绣阁,透过半开的窗棂,不用多思虑他都能猜到柳芝婉在想些什么,咬了咬牙、握了握双手,随后渐渐放松,他挤出一抹亲切的笑容,再慢慢的绕着绣楼走了一圈,随后又进了绣楼。稳稳上了二楼。到了她绣阁的门口,守着门的丫头见着他,向他屈膝一礼,随后向里通禀道:“大小姐,杜管事来了。” 一听杜仲来了,柳芝婉的心里还是异常矛盾的,她自小长在乡村,其实也没什么如自家阿父那般的门弟观念,但她就是不喜欢杜仲,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故尔,她对于他向父亲提的求娶,她很是不乐意,甚至因着他私下向父亲透露她的行踪而一度讨厌他。 但若不是他之前朝村里的祖父母送信,她也不会有机会解了禁足,并且直接跑到张家。算了,还是见见他吧! 应声之后,便移步至屏风外,丫头已经掀了帘子,杜仲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意盎然的朝她行了一礼道:“大小姐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用膳,夫人想着定然是那些个菜肴不对味口,便遣了我过来相询,有什么是大小姐爱吃的,我这便亲去采买了来。” 柳芝婉绞着手中帕子,脸上的矛盾纠结表情还未及全部消散下去,站在原地有些扭捏的道着谢道:“多谢杜管事了,也不要那样费心,杜管事是母亲的侄子,其实说起来,也是我的表哥。” “承蒙柳员外厚爱,再攀附岂是君子所为!?”愧疚自责神情的杜仲,抬眼便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却依然知晓分寸般的道:“之前有过念想,之后却是觉得着实唐突非份了。” 此言一出,便是变相的道出自己不会再有求娶柳芝婉的心思,柳芝婉彻底放松下来,杜仲见她心结已经开始渐散,知晓今日前来目地是达到了一半,可他的心里更是不愉。实在无法释怀自己在柳芝婉心中,尽然不如那个乡村小子,窝火更甚。 他忍了忍,想着自己还有另一目地,便复又笑道:“这几日见大小姐忧心甚重,不知何事是我可以相助的?” 柳芝婉眼睛一亮,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可毕竟自个儿是求人帮着寻外男,她依然有些不确定,眼前的杜管事会不会转身就向自家父亲告状。 “不管如何我是一府的管事。大小姐的安危总是重中之重的。”杜仲见她模样就知道已动心思,可心中一直是防备着他呢!于是他也一副静候其详不着急的模样,但依然是暗示着表达自己做事的缘由,他道:“许多事关心过甚便操之过急,未想得妥当,也着实不是我原本之意。” “其实……我也……这原也怪不上你,也是我行事孟浪了。”柳芝婉心底里也清楚,她一个闺阁女子私下见外男的行径,的确会令家人担忧,之前心底里不服也是因着她认为杜仲有私心,可现下他如君子般娓娓道来缘由,她便也跟着检讨道。 “瞧我,本是来相询采买之事。”杜仲一直都在关注着柳芝婉的情绪与态度变化,见她垂下头一脸自责,他不便行事太急,于是转移话题,道:“怎地就越扯越远了呢!” “是啊是啊!”柳芝婉反应过来,脸更红了,她连忙应声,可随后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悬而未决,沉吟片刻后,她依然踌躇、间断断续续的问道:“那…我…表哥……我……” “大小姐就唤我名姓吧!”杜仲声音中仿佛带着诱惑,道:“否则我真是不晓得该如何自处了。” “那……就……杜管事,劳烦你个事……”柳芝婉心一横,着实也几日过去了,不能再等了,于是她抬眼坚定的对杜仲道:“替我寻个人……” 柳芝婉在杜仲认真聆听的模样与鼓励的眼神中,越说越清晰、越说越明朗,时而应答杜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