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微动一下,睫毛慢慢覆下来。 苏倾见他嘴角还绷着,满不高兴的模样,低头瞧了瞧手上的创可贴。 江谚等了半晌,忍不住掀起眼,见她把那枚创可贴“啪”地拍在桌上,跟他刚才贴的那个错成了个十字。 苏倾揣着小外套口袋扭头走了。他冲着她的背影皱眉:“回来。” 苏倾顿了一下,没停,走出了后门,江谚冷着脸,“哐当”一声踹翻了前桌的凳子。 洗手间的镜子前,少年扬起下颌,指头轻轻触碰自己的脸。 深邃的五官和苍白的肤色,本是冷情的一张脸,颊上红彤彤一道擦伤,显得有些滑稽。 “嘶……”他无声地皱一下眉。扭开水龙头,脸伸到龙头下,粗鲁地冲了冲伤口。 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进衣领里,在锁骨处聚成小泊,打湿了t恤。 伤口火辣辣地痛,他满意地左右看看。 这么清洗应该够干净了。 回到教室,他怔了一下,空荡荡的教室里坐了个女孩,牛仔外套披在肩上,低着头吃盒饭,安静得像只猫。 他走过去,苏倾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打包好的饭菜,左半边是青油油的油麦菜,右半边是肉和蛋,拆好的筷子放在一旁,卖相极漂亮。 江谚低头看了一眼,舌头顶一下腮,又看一眼。 原来食堂还有黄焖鸡呢。 他就坐在她后面的位置上吃完了饭,懒得挪窝,就在那看书。长腿支着,似乎没处可放,往前一伸,碰了一下她的椅子腿,清淡地问:“刚碰到你哪儿了?” 打架的时候拦人,真敢。他下手一向没轻重,也不怕连她一起打了。 苏倾心里有点生气,她用胳膊小心地碰了碰文胸托,那里现在还疼呢,可她能说吗? 她只好咬着牙不吭气儿。 江谚见她半天不理他,抬眼。 苏倾绾起的头发捎带着卷,像一朵花苞,靠近脖子的细小鬈发打成一个个自然的圈,戴了一串项链一样,耳根不知怎么的红透了。 他停了一下,又问:“哪儿没看懂?” 苏倾扭过身来,闷声不吭把卷子铺在他桌上,似乎是带着气的,上面拿铅笔画满了圈。 江谚瞧了一眼,笑了一下:“你要累死我?” 苏倾没搭话,又开始专心地撕创可贴了,睫毛在眼底落下几道触须般的影子。江谚的手掌马上紧张地压住桌上的胶条:“十字架够了啊。” 苏倾抬眼看看他,指尖捻着带胶的一面递到他面前,细细地出了声:“你自己来吧。” 江谚脸上贴了一道创可贴,不仔细看上去就跟流氓眼下的刀疤,他挺满意地按着卷子,一溜烟讲下去,苏倾的胳膊肘搭在他桌上,支着脸安静地听。 她很少撒娇,总是沉默,眼睛那股黑,里面透着踏实的执着,是沉在地下的泥土。不像其他的浮夸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溅起空中的尘埃。 有时江谚也想,这样的一个人,到底为什么做candy girl 呢? 他这么想着,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侧着眼睛瞧她。江谚的目光又沉又冷,审视着她,带着一点挑剔的嫌弃。 苏倾说:“怎么了?” “讲不下去了。”他恶劣地答。 苏倾疑问地看着他,冷艳的浓妆下,那模样竟然看出点乖。 “我熏你,你也熏我是不是?”他指尖拎着,把她衬衣领子翻起来,铺到她鼻尖上去。苏倾闻到了自己专门反复喷在衣领上的黑鸦/片香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