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呀。”贾三的下巴尖扬起来,故意把“叶”字拖得长长。 “呦。”翠兰嫂子低低地念阿弥陀佛,“攀上高枝儿了。” 翠兰拿胳膊肘撞她两下,笑嘻嘻道:“我们瞎说的,这就走了。” 两个拉拉扯扯地往上游走,翠兰心事重重的,忽然把篮子往嫂子怀里一甩:“不行,我得找苏太太一趟。” 翠兰嫂子一把拉住她:“她女儿欠管教,关我们什么事,别多管闲事。” 翠兰说:“你看苏太太那样子,她哪是在管教女儿。” “人肯定喜欢亲的,老二又是男孩……” 翠兰打断:“你知道什么!她就是在调/教媳妇。” “……”翠兰嫂子瞪着眼默了好长时间,才小声地说,“不会吧。” “怎么不会,又不是亲的。”翠兰麻利地折一根芦苇叶子擦手,“女儿总是要嫁,将来还得陪嫁妆;外来的媳妇不知根不知底,哪有自小养在身边的用着舒服。” 她说着,垂着眼低低哼了一声,声音很轻:“我就是童养媳,我知道。” 翠兰嫂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好一会,又问:“既然这样,你为啥还要去找苏太太?” 翠兰说:“叶家大门大户的,能看上咱们乡下姑娘?顶多也就跟她玩玩。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就苏倾的名声,谁敢要她。苏太太最好面子,别人不娶她也不敢要。” 翠兰嫂子糊涂了:“那……” 翠兰抬起头,微微笑着说:“咱们要。” “啊?” “柱儿大了,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咱不捡贵的,只捡好的。我早就看上那丫头了。” “苏太太肯吗?” “不肯,不肯咱们就让她肯。让她过来亲眼看看,苏倾要是不赶紧嫁,名声都要坏了。她的儿子才多大,毛还没齐全,哪点比得上我们柱儿。” 翠兰嫂子被说得服服帖帖,菜也不洗了,两人挎着篮子,从石阶上岸,过了桥,急匆匆往苏倾家里去。 不知道该不该夸翠兰神机妙算,苏太太真的火急火燎赶地来了。 翠兰说:“我看见那个男的撩开她衣服亲她,她也没躲。” 嫂子点头:“我作证,看得真真的,你过去瞧瞧就知道。” 苏太太听到这消息时手一抖,差点把她最真爱的那只白瓷茶杯给碎了。 她根本没法把苏倾和轻浮、淫/荡、不自重等词语联系在一起,可是她又控制不住地想,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地想外跑,已经打扮得这样暗淡了,可是那张青春的脸,还是像泥土里开出的花一样,控制不住地要绽放。 逃难的时候她见过白莲教抢亲,遇上河边洗衣服的姑娘,抓着腰就提在马上,一骑绝尘而去,那姑娘怎么哭喊,也回不来了。 叶家没有那么嚣张,但也好不到哪去。她突然想起她久违的规矩森严的夫家,永远斜着眼看她的婆婆,坐着雕龙刻凤的梨花木主位上,就好像是她供起的菩萨,她想有钱的大户人家,总是又霸道又坏的。 她又想起苏煜,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团儿,养不熟的苏倾从这幅画面里刨去了,这世界上好像谁都在欺负他们母子俩。 叶芩苍白的手指忽然捏住了书脊,捏得很用力,书脊的缝线都显露出来,就好像给一切声音画上个休止符。 四周猛地寂静片刻,只剩他的声音:“今天先到这儿。” 苏倾奇怪地看着他的脸,他的表情如常。她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