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不管他,不在乎他,由得他久病不愈,因病而亡……那也是合情合理。因为无人知晓你们的关系。” 他静静投来一双目光,眼底幽深而晦暗。 叶征道:“……怎么不说话?” 霍皖衣道:“哪怕天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知道也装不知道,但我的心始终都会知道。” 叶征道:“你分明可以走另外的路。” 霍皖衣道:“陛下难道允可我去走那些路?” 叶征一怔,摇首笑道:“我答应了谢紫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保你平安。所以你不必担忧,哪怕你立时放弃,安安心心做你的三品大官,和谢紫殷划清界限——” “应承谢紫殷的时候,陛下是陛下,还是叶征?” 霍皖衣忽而发问。 屋中瞬息沉寂。 叶征也与他对视,四目相接,似有千般言语。 片刻之后,叶征轻笑:“应承他的时候,我当然留了个心眼儿,如果我是帝王,应承他,岂不是就得君无戏言,一言九鼎?” 言下之意,叶征是没有以帝王的身份应承的。 霍皖衣也不意外:“那臣又从何划清界限、立时放弃呢?” 叶征道:“你是怕朕会找你的麻烦?” 霍皖衣道:“臣不怕麻烦。” 叶征道:“你不怕?那你为何不肯?” “因为我不想,我不情愿。我做不到,更不曾要做。” 叶征笑道:“其实真要说来,谢紫殷怎么会发现不了我故意以叶征的身份应承他。” 霍皖衣眨了眨眼。 他亦是轻笑:“看来相爷有天罗地网,如是神仙,我是插翅也难逃。” 又是两日晴天,秋意深深,枫红漫山。 此时正值黄昏。 残阳尽洒,天边偶得一线金光,碧空如洗,天地静默。 一顶寻常模样的轿子摇摇晃晃行来,停在长巷前。 霍皖衣从中走出,孤身前往相府。 见他的人还是解愁。 他依旧没有走正门,而是叩响那道暗门,被解愁迎进相府。 解愁道:“……相爷有事,还不曾回府。” 但多的话语却不同他说了。 究竟有什么事,去往何处,没有谢紫殷的允可,解愁便是守口如瓶,绝不泄露丝毫。 霍皖衣却也并不十分关切。 他最为在乎的还是谢紫殷的病。他未再进一步,只是站在门口同解愁低声说话:“陶公子走后相爷再也没有喝药,是吗?” 解愁点头应是。 霍皖衣道:“我近日看了许多医书典籍,虽然不能为相爷治好心疾,却也可以试着帮他调理调理身体……以后,每过两日,于黄昏时候,你便来我的府上,我将药膳交给你,如何?” 这番话语完全出乎解愁的意料,闻言,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夫人,您……” “相爷少有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陶公子一走,自然更无人照看。”霍皖衣倒显得很是平静,“你放心,药膳由我亲手来做,不会假手于人。” 解愁道:“可是夫人……” 霍皖衣却又问:“解愁,相爷有好好休息过吗?” 解愁一时哑然。 那当然是没有的。解愁的沉默便是答案——以谢紫殷如今的心境,他心事重,想得太多,莫说心疾,就连休息睡觉的时间都极少,每日睡得晚,起得又早,好似要把时间全部都奉献给朝堂和那桩不愿再医治的心疾上。 最近的那次安稳沉眠,还是上次夫人回府。 那日相爷是告了假的,睡到天光大亮。 解愁无从拒绝,她低头道:“……是,奴婢会听夫人吩咐。” 霍皖衣便笑了起来。 他轻声道:“很好,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相爷,我会将药膳做得不那么显眼,最好不让他注意到。” “……是,夫人,”解愁心中动容不已,面上却还是沉静的,“奴婢亦会好好思索,怎样让相爷用下药膳。” 霍皖衣道:“那再好不过,我先走了……照顾好他。” 解愁眼见他要走,抿了抿唇,忽而道:“夫人,您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样,就、就是相爷所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