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言论越说越急,不少人随之响应,吆喝着要去学府里问一问考官。 霍皖衣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 梁尺涧却撩开帘子,语调和缓道:“诸位不是糊涂了?纵然这只是小试,前三名的文章亦是会张贴出来的,诸位若有什么疑惑,何不看过这位霍皖衣作过的文章再说——就这么随随便便叨扰考官,怕是会落得个不尊师长、藐视官员的罪名。” 他字句声音虽温和,其中深意却铿锵有力,不容忽略。 短短一段话,就将方才还群情激奋的学子们叫停了脚步。 其中一人道:“……这位兄台所说,亦有道理。” 最先出声的那人却挤出人群,冷眼瞪视:“我当是谁,原来是梁兄。” 梁尺涧的目光落在此人脸上,略略拱手,神色也冷淡许多:“原来是朱兄。” “既然是朱兄领头,那我便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了。”他语声跟着变冷,“我奉劝诸位,什么人的话该听,什么人的话不该听,我等读圣贤书,晓君子义,可以良善正直,却决不能偏听偏信。” 朱易才吊着眼睛道:“梁尺涧,你在说什么!” 这人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显出刺耳,霍皖衣借此时候看他。 能递上引荐信的人,模样至少要白净周正,这位朱兄远看来,也算是个清秀白净的书生。但是他眼睛细长吊梢,颇有几分阴狠,全无什么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 他形容不佳,这般说话时的神情几分怨毒,梁尺涧却不退让:“朱易才,我的意思你不明白?你事事只爱背后编排人,却不肯正面对质,这岂是君子所为?” 朱易才冷笑:“哦……你是在生气我把实话说出来了!兄台们可知……这位梁兄,他与我皆是勤泠人士,看中我的名气,他与我一路上是称兄道弟,说与我是同乡。等到了盛京,结识的人多了,他便又对我说与我志趣不同,就此与我断交。” 梁尺涧道:“我为何与朱兄不再是朋友,朱兄不应该比我更明白理由?” 朱易才的眼神略有躲闪,可他依旧仰着头,尖声道:“我将你当朋友,才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与你听,谁想到你别有想法,呵!这也便罢了……那日,我可是亲眼见到你跟着一个美人进了屋……梁兄,你倒是艳福不浅啊!” “……朱易才,”梁尺涧声音极冷,“你说话如此口无遮拦,更是随意恶言诋毁他人,你这样的品性,若是真入朝为官,才是百姓之苦!” 朱易才张大嘴巴,深觉被这句话羞辱,怒意上涌,面红耳赤道:“你——” 他气得不行,干脆破罐子破摔:“梁尺涧!你就非要和我作对吗!今天放榜,你倒是在这马车里坐着,怎么,知道自己考不上?” 梁尺涧不为所动,淡笑道:“我有没有考上就不劳朱兄费心了。倒是朱兄这般急切,莫非朱兄没有考上?” 朱易才涨得脸红脖子红。 被说中痛点,朱易才直想毫无风度的骂娘。 但周遭站着的都是些自恃清高的“君子”,任谁听他骂上一句,都能立刻与他划清界限。 深吸口气,朱易才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他道:“我有没有考上,就不劳梁兄挂心了。倒是我更关心梁兄那日见到的美人……梁兄,梁大才子,不知道你这样的人物,是从哪家花楼里结识了那种美人,名号是什么?” “不是我管得太宽。”朱易才眉梢眼角都写着得意,“只是担忧梁兄日夜沦落温柔乡里,连圣贤书都不读了,只去读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词小调,岂不是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