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皖衣一怔。 旋即失笑,轻声道:“不知道是谁折磨的我,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有相爷才懂。” 他话音落下,谢紫殷已坐在他身侧,伸手牵住他的手腕。 谢紫殷的手很温暖,指腹轻柔地从他的指间滑过。 虽然这双手时常赋予疼痛,可被谢紫殷这样珍而重之地对待,依旧叫他心动。 谢紫殷低声笑了。 “伤成这样,还敢同我说什么好处都会做?” 屋外好似有风。 吹得花枝震颤,竹林簌簌作响,湾湾月华亦在随风飘荡,于池波流转间流入窗棂,在墙边铺出摇曳月光。 霍皖衣一时被这句话的笑音勾得心跳渐乱。 他嗅到谢紫殷衣袂间浅淡的香气。 是淡淡的花香。 他睫羽颤抖,应道:“……只要相爷愿意,我也可以不受伤。” 谢紫殷凑近来看他。 他们呼吸交缠,暧昧得好似从来都这般亲密。 谢紫殷懒懒道:“不巧,我不愿意。” 霍皖衣的手还在被轻抚按揉,淤青带来的疼痛微乎其微,只让他觉得指尖发麻。 他轻声问:“相爷的意思……还是想要我受伤?” 谢紫殷忽而道:“霍皖衣,你应当十分期望我死。” 霍皖衣顿了顿。 他说:“是。” “那我为什么还要喝药呢?”谢紫殷的声音像是微风一样轻。 可每个字落音时都很沉。 压在霍皖衣的心底。 让他的心跳从鼓噪到静寂,又重重的,好似不能再跳动了。 “因为你还活着。” 谢紫殷唇角挂笑,顺势将他搂在怀中,握着他的手腕慢慢摩挲。 “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做?” 霍皖衣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谢紫殷道:“纵然我对你随意施为?” ……霍皖衣的呼吸一滞。 他的目光落在谢紫殷的侧脸,片晌,他道:“我什么时候没有过。” 谢紫殷道:“那你是否能比从前更主动一些?” 霍皖衣颤了颤睫羽。 他轻声应答:“……只要相爷愿意喝药。”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 良久。 他听到谢紫殷低不可闻的笑音:“霍皖衣,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的确知道。” 霍皖衣回答,“但我很在乎谢紫殷会不会喝药。” …… 夜里床帐摇曳,就连月华也难以在其中攀附,只能随之晃动漾流。 霍皖衣的眼下凝了好几颗晶莹的泪珠。 他仰望窗外夜景。 下颌又被一只手捏紧,目光不由得回转,重新停在谢紫殷的脸上。 借着夜色,他只看到谢紫殷眉间泣血般的朱砂。 “我给的好处……相爷认为是否足够?”他这般颤抖着语调发问。 谢紫殷依然居高临下地看他。 他一旦被他所擒获,就感觉使不出任何反抗的力道。 是因为亏欠太多所以不愿意抗拒么。 ……还是因为太爱他。 天光蒙亮时,解愁急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衣的陶明逐。 他们踏入屋中,解愁唤道:“相爷……” 陶明逐便先截住那句话。 陶明逐道:“我听说相爷终于愿意好好喝药了,特地来守着相爷喝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