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栩的心比沈长林柔软的多,可每当同情心泛滥时,她会告诫自己。 身处其位,身不由己,纵连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为人臣子的,岂能事事顺心,除非抛下一切归隐田园。 陆清栩捏捏沈长林的脸,话到喉间忽而咽下,这样的话不足以抚慰丈夫。 略想了一会,陆清栩笑问道:“我问你,水是好是坏,水滋润万物,却也会汇聚成灾,摧毁城镇田地。” 沈长林默然。 只听陆清栩继续说着:“再好的人,也曾说过谎,起过坏心吧?只要根本没有改变,你永远是个好人,再者,何必以好坏自我设限,你的梦想是造福社稷呀。” 一番贴心细语,令沈长林如沐春风。 他的信念从未改变,偶尔的迷惘,也被陆清栩恰好的点拨清明。 “知我者,吾妻也。”沈长林轻吻着妻子。 “皇上,您怎么了?” 边关一纸急报呈上案,姜昶阅后脸色死白,将伺候的太监吓的不轻。 “将内阁还有兵部的人召来。”姜昶按下心头燥疼,吩咐道。 边境平定许久,胡人溃不成军,竟一举夺下两城,还将长州的守将斩杀了,那守将出身名门,熟读兵书,小有战功,竟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就凭不足三百的胡兵? 姜昶捏了捏眉心,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第119章 返华京 ◎暴风骤雨前夕◎ 至初冬, 沈长林与陆清栩抵达陵水,此地靠南,即便到了冬日, 仍流水淙淙,绿意盎然。 陵水街道齐整, 百姓安居,是富庶之乡。 陆清栩沿途采买考察药材,访名医询药堂, 收获不少, 沈长林则考察当地民情,暗考官员,恍惚之间,他想起跟随恩师游学的时光,虽一路颠簸,却充实忙碌,心情比在京时安逸。 时移世易,这种轻松的, 可暂时摆脱繁杂政务的时光, 有一天算一天, 均难得的珍贵。 不过,沈长林到底身担重责, 朝中的一些重要事务仍会定期汇总送到他手中。 他们抵达陵水后, 没有去官驿, 选了一家整洁的客栈落脚,稍安顿, 就有信使送来密报, 是京城里的最新情况。 陆清栩累了, 洗漱后上床小憩,沈长林则宽了衣裳,用热水泡脚解疲后坐在窗下翻看密报,里头提到工部要兴修新的水利工程,开通跨省的水渠,既可防止旱涝,又可沟通南北航运,户部则以缺银为由,正和工部打擂台。 水渠修建,从长远看利大于弊,功在千秋,但要海量白银,花费巨大。 沈长林思忖一会,写下了几个筹措银子的建议,并提笔道此事宜缓,徐徐图之,却不可放弃。 除了这个,还有京师举子写文章抨击华京大学堂,聚众闹事,打伤数人的事儿。 “冲动啊。” 沈长林自己是读书人,也最为看重读书人,大乾也以读书人为尊,但读书人再金贵,闹事伤人,就该与平民同罪,否则京师举子尝到闹事的甜头后,势必得寸进尺。 思考一番后,沈长林批了“重拿轻放”四字,意思是既要给出惩罚,又要拿捏尺度。 剩下的几桩事沈长林也一一给了批复,用木盒装好密封,交给信使送回京城。 安顿妥当后,沈长林和陆清栩并未急着去王府寻人,他们在客栈先过了几天悠闲日子,并各处走访打听王府在陵水的口碑。 一番实地询问,王府口碑竟然奇佳,不仅没有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等劣迹,还时常开私库修桥筑路,当地县学州学的学田,有一半是王府捐献的。 “雨泽百姓,乐善好施,是□□长子留下的遗言,这么多代过去了,陵水王一脉还践行着先祖的遗训,很是难得。” 二人走访了一上午,临日中,疲了也累了,便拣了家小饭馆吃饭休息。 沈长林抿了一口茶水,不由感慨。 陆清栩挽了个利落的发髻,着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