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板双手抱臂,撕开了最后一丝伪装:“鄙商行没那么多银子,沈县令待如何?” 沈长林早料到柳老板会是这副反应,那几千两税银,他压根就没想过补。 “现银没有,那就用货抵,本官知道,柳盛商行新到了一批货,就堆放在商铺后面。”沈长林说罢对身后的壮汉们挥手,“搬!” “我看谁敢!”柳老板拦在商行前,他手下十几个打手站在老板身后,一副谁敢上前就揍谁的嚣张模样,柳老板认得壮汉中为首的络腮胡汉子——曹许平。 于是他厉声威胁道:“曹老大,咱们算是熟人,你知道,我和邬家寨寨主有交情,你要是帮姓沈的,就是和邬家寨和整个海青县水帮对着干!” 曹许平停了下来,他内心很清楚,只要他按沈长林的吩咐去搬柳盛商行的货,就等于和原来的水运兄弟帮割席,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便回不去了。 他犹豫了。 沈长林看着曹许平,将他的纠结全部看在眼中,但他没有出声催促,只冷静的看着他。 有些事情,需要当事人自己抉择。 “兄弟们,上!” 曹许平想起被江匪袭击的那个晚上,绝望之际,是沈大人出手相助,此乃恩情,另外,沈大人身手好脑子又好使,他总觉得,跟这样的人混,有前途! 柳老板一惊,急忙挥手让打手们去阻拦,但他们不是曹许平他们的对手。 一箱接一箱的货物被搬出去,紧接着被曹许平用船运送到邻近县府打折售卖,最终得银四千两。 沈长林如法炮制,又找了几家欠数千两税银的商户,按照无钱用货抵,无货用古董、家具、首饰抵的法子,很快就换来了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拨了两千两给曹许平的人,两千两给了杨指挥的人,剩下一万六千两归库。 曹许平拿着这份钱有点心肝颤:“沈大人,我们拿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说过,跟着我混,决不亏待你们,其实均摊下来,不过一人百余两,你们值得。” 沈长林很清楚,钱的魅力,想要人忠心办事,就要给足好处。 曹许平一拍大腿:“沈大人,沈哥,沈老大!以后,我曹许平跟定你了,够义气!” 沈长林一边让人继续追缴税银,一边贴出了找幕衙役的告示,要求很简单,强壮即可,无论祖上是做什么的,识字与否,都没关系,只要通过考核,月银五两起步,那么一年就是六十两白银,同时还包吃包住,统一发放衣裳鞋袜。 年入六十两,妥妥的小富自家。 而且,这还只是起步,于是告示一贴,报名者如云,简直要踏破县衙的门槛。 杨指挥看着密密麻麻的报名者,不禁担心,他低声问道:“沈大人准备招募多少新衙役。” 沈长林摸了摸下巴:“三百吧,等以后库里银子多了,再添到一千。” 杨指挥心里咯噔一下:“三百的话勉强符合规制,若到一千,则有养幕私兵之嫌。” 沈长林耸耸肩,没有辩驳,按照《大乾律》,一县大概有五百到一千不等的书吏衙差,但老的老弱的弱,正当壮年能武斗的大概不到二百,而他要养三百新衙差,加上曹许平招募的一百人,以及杨指挥带来的一百,共五百壮丁,其实已经算养幕私兵了。 若有人参他,足够他喝一壶。 但是:“不养能行吗?” 没有兵力,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