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打量屋内简单的陈设,然后道:“既如此,朕也不同你说虚的了,沈卿知道这两句话,就该明事理识时务懂进退,那日朕赐你歌舞伎,你说门户狭窄盛不下,你说的是实话啊,但你若肯协助太子回朝,美屋良婢,高官厚禄,朕保你应有尽有。” 说话间,圣上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他那双和蒋文峤如出一辙的眼眸,依旧盛满纯粹的温善之意。 但沈长林却觉得十分恶心,□□裸的用利益来拉拢他,游说他,未免太过轻佻。 见沈长林没啃声,圣上继续淳淳善诱:“沈卿不想要这些?名望,权势,财富,卿尽管说来,朕一定满足你。” 沈长林感到一阵心颤,他不是说清高到不喜欢这些,人有七情六欲,圣上说的这些,乃人之常求,可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去交换。 “恕臣不能从命。” 一句话回绝了圣上的所有的安排。 圣上眸色一深:“沈卿,朕刚才的话白说了吗?” 沈长林神情未变:“臣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 圣上声音一冷:“沈卿,你要明白,无论你去不去游说,太子回朝是必然!非你一己之力可以更改的。” “臣明白。” 总之,无论圣上说什么,沈长林都是一副淡然处之,不争辩也不配合的姿态。 圣上气急反笑:“沈卿一门心思,打定主意要做魏征一类的谏臣了?还是想学海瑞?得一身赞誉,两袖清风?” 沈长林格外讨厌圣上今日的态度。 “臣想做什么,以后自有绝断。” 圣上静默不语,良久:“沈卿,你是不改主意了?” “臣不改了。” “好!好!好!” 圣上最终拂袖而去。 半个月以后,新科探花郎林月贤和采月郡主大婚轰动了整个华京城。 当日十里红妆,红鸾喜乐,绵延不绝。 迎亲的队伍足有数百人,一路吹吹打打,鞭炮声震耳欲聋,在一片红海中,两家喜结秦晋之好。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礼成当日,新郎官被授为翰林院正七品的编修。 可谓是双喜临门。 因这桩轰动一时的大婚,状元郎被授为海青县县令的事,便显得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海青县地处西南边陲,从大乾朝建立以来,就是下县中的下县,年年库银亏空便不提了,更因和越国暹罗交壤,辖区内异国流民四蹿,严重危害本地治安,更要命的是,海青县还和南洋诸国海域相连,因而走私频发。 在种种原因的共同作用之下,海青县可谓是两京十三省中的异类。 海青县上上任县令被贼人绑架,被关押两个月后才被赎回,而上一任更惨,直接被不明势力在某个雨夜屠杀了。 至此,海青县已有三年未有县令上任,期间朝廷硬安排了两位,其一疏通关系换了岗,其二干脆辞官撂挑子了。 毕竟,在海青县做县官,那是要命啊。 圣上给状元郎安排这样一个官职,其心思不言而喻,沈长林彻底惹怒了他。 其间内情,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大部分官员包括内阁大臣杨敏然,以及礼部尚书兰大人,都十分疑惑,从琼林宴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圣上对沈长林态度的变化也太快了。 朝堂是个巨大的名利场,从殿试后人人赞誉吹捧甚至巴结,到被授海青县为官后人迹无踪,沈长林被高高捧起,又重重落下。 好m.boWUcHIna.cOM